她当时就慌了神,赶紧用灵力帮她止痛、试着止血,可不知道怎么回事,
渡入的灵力像是石沉大海,有进无出,不管怎么输送,都止不住伤口的血,也没能缓解她的疼。
后来她实在没办法,就将灵力和阴气中和,这才止住了血。
阮苡初听着,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伤口怎么会突然裂开渗血?
黎溪的伤口之前明明已经处理妥当,脉象也平稳了,刚才她简单检查时,也没察觉体内有异常,
心里隐隐浮起一丝不安,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走到床边。
看着黎溪熟睡中仍微微蹙着的眉,凝起一缕淡淡的灵力,轻轻探入对方体内,顺着经脉缓缓游走,仔细排查每一处异常。
起初,灵力触到的经脉还算顺畅,伤口附近也趋于平稳,可当灵力绕到灵脉附近时,突然触到一丝极淡且刺骨寒意的气息
“煞气?”
阮苡初猛地停住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会有煞气?
她又将灵力放得更细些,顺着那丝煞气的痕迹慢慢追溯,发现这煞气极淡,像是附着在伤口深处,之前检查时太过大意,没察觉到这藏得极深的余孽。
阮苡初盯着黎溪的后背,眉头拧得更紧,可这煞气是怎么来的?
之前她反复检查过,黎溪体内残留的明明是阴气,已经用净化术清理干净了,怎么会突然冒出煞气?
这两者虽都带着阴寒,本质却截然不同,煞气更烈,也更难根除,绝不可能是阴气自行转化的。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沈乐舒,
“阿舒,你帮我把黎溪扶起来,小心些,别弄疼她。再把她伤口上的纱布拆开,我要再仔细看看。”
沈乐舒见状,立刻走上前,双手环住黎溪的肩,将她半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捏着纱布边缘,一点点往下拆 ,
粘连在血痂上的纱布扯动时,黎溪的眉尖轻轻颤了颤,沈乐舒的动作便愈发放缓,几乎是贴着皮肤慢慢剥离。
纱布尽数拆下后,刚结痂的伤口暴露出来。
痂皮呈淡红色,看着本算平稳,可在伤口最深处,却凝着一丝极淡的黑红,像是依附在皮肉上,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阮苡初心头一沉,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匕。
本想顺着那黑红的痕迹划开一道小口,把这不明之物彻底清理出来,刚将匕首凑近,目光落在黎溪苍白的脸上,又猛地顿住。
黎溪本就元气大伤,若是自己分寸失度,一刀下去伤了她的经脉,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咬了咬唇,又将匕首收了回去。
就在这时,玫洛也快步走上前,俯身盯着伤口仔细瞧了片刻。
指尖凝起一缕极淡的阴气,悬在那黑红痕迹上方,刚一靠近,那丝黑红竟微微扭动了一下,阴气也被吸去了少许。
玫洛瞳孔微缩,猛地抬眼看向阮苡初,
“不是煞气,倒像是一种蛊。”
阮苡初闻言一愣,随即蹙眉反驳:“蛊?可这气息和煞气太过相似,而且黎溪这些日子一直待在院子里,根本没接触过外人,怎么会沾染上蛊?”
玫洛咬了摇头,“煞气是阴寒刺骨,只会侵蚀经脉,可这东西不一样。”
“我刚才用阴气试探,它竟能吸食灵力,还会主动蜷缩躲避。煞气可没这样的活性能耐。”
她说着,又想起什么,
“我小时候在苗疆边境待过,见过蛊师炼的丝蛊,就是这样藏在伤口里,靠着吸食宿主气血生长,颜色也和这黑红痕迹差不离。”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静了静。
阮苡初和沈乐舒对视一眼,心里都掠过同一个念头, 整个院子里,只有玫洛会蛊术。
玫洛显然也察觉到了这层微妙的怀疑,脸色微微一紧,连忙摆了摆手,
“不是我!你们别误会,我的蛊早就被你们给弄死了,连蛊盅都碎了!”
想起之前那些被毁坏的蛊虫,
“而且丝蛊,养起来费事得很,要耗我大半灵力不说,还得用特殊的草药喂着,我哪有心思再养?再说了,我跟她无冤无仇,犯不着用蛊害她啊!”
阮苡初看着她眼底的慌乱不似作伪,又想起之前玫洛主动帮黎溪疗伤,自己体内的灵力都亏空了,若真是她下的蛊,断不会如此急切地暴露自己。
心里那点怀疑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困惑。
沉吟片刻,目光转向沈乐舒,道:“沈府还有谁会用蛊?”
沈乐舒的眉头也拧了起来,仔细回想。
沈府的下人都是从小跟着她的,身家清白,没人懂这些旁门左道。
府里的长辈...也都是走正统修行路的,从没听说过谁碰过蛊术。
阮苡初估摸着沈乐舒也不清楚,又试着释放一丝妖力探向黎溪伤口里的黑红丝状物,
就在妖力触到那丝状物边缘的瞬间,像是被无形的漩涡吸住,“倏”地一下就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她猛地收回手,心底涌上一股烦躁。
妖力也被吃,灵力也被吃,甚至阴气都在被蚕食,
那之前她为了稳住黎溪伤势,不管不顾往她体内输送的那些灵力,岂不是都成了滋养这玩意儿的养料?!
怪不得黎溪的身子一直不见好。
再者她们是在沈府受的伤,黎溪这蛊,怕是早在处理伤口之前就已经种好了。
之前察觉到的阴气,恐怕从一开始就是障眼法
阮苡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俯身看向黎溪伤口里那丝开始挣扎的黑红,
不过片刻功夫,那玩意儿竟开始剧烈挣扎,像条的小蛇,顺着伤口边缘的血肉缓缓蠕动,尖细的一端已经隐隐扎向更深层的经脉,
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钻进去,与黎溪的血肉缠在一起。
她正琢磨着,床上的黎溪忽然又低哼一声,那丝黑红似是被这痛苦的波动刺激,蠕动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阮苡初心头一紧,连忙收回飘散的思绪,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同样面色凝重的玫洛,
“玫洛,有什么办法吗?”
几人中只有玫洛懂蛊术,如今也只能指望她了。
又想起之前灵力、妖力皆被吞噬,心焦更甚。
若是再贸然渡灵力进去,不仅救不了黎溪,反而会成了这蛊虫的养料,让它长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