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沈乐舒放在她腰侧的手在微微发烫,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听见她心跳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叠在一起,乱得像要炸开。
被冒犯的怒意瞬间压过了心中的悸动,张口在沈乐舒的唇上狠狠咬了下去。
趁着对方吃痛晃神的瞬间,她抬手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沈乐舒的侧脸就是一巴掌。
“啪” 的一声脆响
手上传来的钝痛让阮苡初瞬间回神,她看着自己泛红的掌心,又看向沈乐舒偏过头的侧脸
那人脸上很快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积压了三年的委屈、不甘,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阮苡初的眼眶瞬间红了,死死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沈乐舒,这算什么?!你又不喜欢我,凭什么对我做这样的事情!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用力推搡着沈乐舒的肩膀,声音陡然拔高,
“滚开!我不想看见你!”
软榻本就不大,阮苡初这一推力道又急又重,沈乐舒没来得及稳住身形,直直从榻边摔了下去,手肘磕在冰凉的地面上,传来一阵钝痛。
看着阮苡初胸口微微起伏,眼眶红得像浸了血,侧头倔强地盯着她
顾不上疼痛,撑着地面慢慢起身,没再靠近软榻,转身走到床边,将锦被抱了过来。
不顾阮苡初抗拒的推搡,锦被裹在她赤裸的身上,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还在挣动,沈乐舒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终于把憋在心里三年的话吐了出来:“我喜欢你。”
阮苡初瞬间安静下来,挣扎的动作也停了,只是抬起头,目光直直落在沈乐舒脸上。
眼里没有惊喜,也没有动容,只有嘲讽。
“沈乐舒,”
看着沈乐舒眼底的慌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喜欢我什么?和我刻意保持距离的是你,说只把我当妹妹、讲姐妹情的是你,现在又突然说喜欢我了?这不可笑吗?”
“你了解我吗?” 她追问着,眼眶里的红更甚
“你知道我讨厌什么喜欢什么吗?你知道我这三年做梦都是推开你的画面,醒后枕头都是湿的吗?你知道我因为内疚而失语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积压了太久的情绪这一刻倾泻而出
“凭什么你觉得,你轻飘飘一句‘喜欢我’,我就要立刻给你同等的回应,就要像以前那样满心欢喜地喜欢你?”
吼完这句话,耗尽了所有力气,往后缩了缩,目光落在沈乐舒红肿的脸上,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点自暴自弃的颓丧
“你其实也挺烦我这样的吧?永远都是在单方面宣泄情绪,以前单方面地追着你说喜欢,现在又单方面地跟你置气、翻旧账,连不喜欢你了,都是我自己擅自决定的...”
感觉到沈乐舒抱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低下头把脸往锦被里埋了埋,
心里漫过无边无际的悲哀
这样阴晴不定、只会揪着过去不放的自己,连她自己都觉得讨厌,觉得累赘,沈乐舒又怎么会真的喜欢呢?
那句 “我喜欢你”,说不定只是对方被她闹得没了办法,一时冲动说出口的敷衍。
说不定等过了今晚,她冷静下来,又会变回以前的样子,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说着 “我们是姐妹” 的话。
吸了吸鼻子,干脆破罐破摔
“所以我们不要在折磨对方了好吗?你继续当我的沈姐姐,我...我以后也不会再缠着你了,好吗?”
沈乐舒一直没说话,安静地听着,眼眶慢慢泛红。
没反驳,也没解释,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放平在柔软的被褥上,又转身快步走向衣柜,去给她拿干净的里衣。
阮苡初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碎成了渣
她还是这样。
自己把最脆弱的一面摊给她看,她却连一句回应都没有,只会沉默着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咬着唇,把脸埋进枕头里,再抬起来时,眼底的湿意已经被压了下去。
趁着沈乐舒还没过来,飞快卷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严严实实的 “粽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反正说了也没用,不如就这样吧。
沈乐舒拿着里衣回来时,一眼就看见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 “粽子”
把里衣轻轻放在床尾,走到床边坐下,碰了碰被子,然后试着去拉被角。
“裹这么紧,不难受吗?”
被子里没传来动静,沈乐舒也不着急,就这么坐在床边,手停在被角上,没再用力拉,只是耐心地等着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也知道你不信我刚才说的话。但你先出来好不好。”
阮苡初非但没松被子,反而往里面缩了缩,还抬手把被角又往上拉了拉,摆出一副油盐不进、拒绝沟通的架势。
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委屈、该翻的旧账,她刚才已经一股脑全倒出来了,沈乐舒既没反驳也没解释,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没必要。
沈乐舒见被子里的人半点动静没有,像是打定主意要跟她耗到底。
她盯着那团鼓鼓囊囊的 “粽子” 看了几秒,放弃了拉被子的念头,干脆侧身躺到床上,伸出手臂,环住了裹着被子的阮苡初。
“阿初,我冷~”
见被子里还是没反应,她又往 “粽子” 旁边挪了挪,脸颊轻轻蹭了蹭被子上的布料
“你把被子都卷身上了,我这边只剩一点床单,风都能吹进来,好冷啊~”
阮苡初裹在被子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房间里明明烧着暖炉,连空气都是暖融融的,沈乐舒这话分明是在装可怜,想让她松口。
可偏偏,听见那带着点委屈的语气,她的心还是没出息地软了下来。
被子里的空气确实闷得她有些发慌,犹豫了几秒,动了动,从被子里探出半颗脑袋,偏头看着委屈巴巴的人。
没等沈乐舒开口,撑起身子,抬手松开了攥着被子四角的手,把裹得紧实的被子扯松了些,留出半边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