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姜愿却依然感觉心底有一股驱不散的寒意。
一闭上眼，巴黎璀璨的灯火、秀场震耳的音乐、镜头密集的闪光……这些画面最终都定格在那通来自深渊的电话上——林薇薇绝望的嘶吼，和系统刺破耳膜的血红色警报。
她猛地从水中坐起，水花四溅。用力掬起一捧水，狠狠扑在脸上。
“够了。”她低声对自己说，声音在氤氲水汽中带着决绝。
不能再沉溺于这种恐惧了。
霍凛的人还在楼下二十四小时警戒，这间顶级安保的公寓此刻堪称铜墙铁壁。他本人守了她整整一夜，在天蒙蒙亮时，才因为一个无法推脱的国际视频会议不得不离开。
临走前，他站在玄关，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正常生活，一切照旧。”他的语气是惯有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对方在试探。你越稳，他越找不到破绽。”
道理她都懂。可那种被无形毒蛇窥视、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咬中咽喉的黏腻寒意，不时窜上来，让她脊背发凉。
她必须做点什么，立刻，马上，把这该死的注意力转移开！
深吸一口气，姜愿重新滑入水中，任由热水淹没肩膀。她心念微动，眼前湛蓝色、充满科技感的系统界面无声展开。
【宿主：姜愿】
【当前能量：485\/500】（接近满值，状态良好）
【已装备技能：精准反击（被动\/主动）Lv.1，幸运光环（被动）Lv.1】
【技能碎片：颜值碎片（100\/100），口才碎片（65\/100），演技碎片（42\/100），智慧碎片（38\/100），体能碎片（15\/100）…】
她的目光，瞬间被那个金光璀璨、仿佛蕴含着无尽光华【颜值碎片（100\/100）】牢牢锁住。
满了！
竟然真的满了！
从当初被全网黑时，靠着零星黑粉的恶意反弹，一点点艰难收集，到后来凭借作品和角色赢得正面愿力，碎片积累速度越来越快……直至这次巴黎之行，借着现象级的全球曝光，这最后的进度条被一举填满！
还有旁边的【口才碎片】，也肉眼可见地增长了一大截，突破了及格线。
看来在时装周期间，那些密集的、不得不应对的国际媒体采访和社交应酬，也并非全无用处。
一种“我正在变得更强”的坚实感，缓缓驱散了萦绕在心头的部分寒意。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踏实，这就是她对抗未知恐惧最大的底气。
就在这时，放在浴缸边置物架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丽姐”的名字欢快地跳动着。
刚接通，对面立刻传来丽姐压抑不住的、如同中了头奖般的兴奋嗓音，噼里啪啦地炸开在安静的浴室里。
“我的小祖宗！你这次可真是给我争气了！”丽姐的声音因为激动甚至有些变调，“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剧本递过来吗？堆起来真能把我这间小办公室给埋了！从S+大制作到精良小众文艺片，任你挑！”
“还有代言！除了已经签了的V&o，另外两个蓝血品牌爸爸也在密切接触，开价一个比一个吓人，条件一个比一个优越！综艺邀约就更别提了，跟冬天的雪花片似的，看得我眼花缭乱，平台都是拿着最高规格的合同在排队……”
姜愿将手机稍稍拿远了些，身体重新滑入温暖的水中，感受着热水熨帖着每一寸肌肤，试图驱散骨头缝里残留的惊悸与疲惫。
她没有打断，安静地听着丽姐激情四射地汇报了足有好几分钟。
丽姐终于喘了口大气，进行总结陈词：“总之！愿愿，你现在的势头，就像坐火箭一样势不可挡！接下来我们得好好规划，稳扎稳打，趁着这势头把你推上一线花旦的宝座……”
“丽姐，”姜愿轻声打断，声音因水汽和放松带着一丝微哑，却异常清晰，“先把《春泥》的试镜准备好。这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目标。其他的，你和团队先按照我们之前定的标准，筛一遍再说吧。”
她冷静平稳的声线，像一盆温度刚好的温水，恰到好处地缓和了丽姐过热沸腾的情绪。
“对对对，根基最重要，演员最终还是要靠作品说话。”丽姐立刻反应过来，连声附和，职业素养瞬间回笼，“《春泥》是这批本子里的重中之重，霍总那边也亲自递了话，机会难得。你放心吧，这边有我死死盯着，绝对出不了半点岔子！”
挂断电话，浴室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水波轻轻拍打浴缸边缘的细微声响。
姜愿伸手拿过手机，下意识地点开了微博图标。忽略掉爆满的私信和无数@提示，她直接进了自己的超话。
她的目光随意扫过点赞列表，一个熟悉的名字倏然跳入眼帘——霍凛。
他点赞了她三天前从巴黎发的那张塞纳河夜景照。照片里，她只是一个融入异国灯火的静谧背影。
没有转发，没有评论，只有一个赞。
姜愿的指尖在那个简洁的名字上停顿了片刻。
嘴角，不自觉的牵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
很轻，很快，如同蜻蜓点水，连她自己都未曾刻意捕捉。
至少，在这条布满荆棘、暗藏危机的登顶之路上，她并非孤身一人。
又在温暖的水中浸泡了约莫十分钟，直到指尖的皮肤都微微发皱，姜愿才从浴缸中起身。
当时钟指向午夜，她才终于躺进了柔软的被窝。
关掉主灯，只留一盏光线昏黄的床头灯，在黑暗中营造出一圈温暖安宁的小天地。
她再次调出系统界面。
幽蓝色的光芒柔和地映着她的脸颊。她心情颇好地再次流连在那满格的、象征着蜕变与实力的【颜值碎片】上，心里开始盘算着找个状态好、能量足的时机，将它合成为新的主动技能。
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能量槽，485\/500，还算充裕，应对日常和一般的突发情况应该足够。
系统日志在界面右下角无声地、缓慢地滚动着，记录着看似平常的能量收支：
【能量+1（日常自然恢复）】
【能量+1（日常自然恢复）】
……
一切如常，平静得甚至有些乏味，却也让人安心。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浓密的睫毛垂下，带着一丝满足的疲惫，准备关闭界面，沉入睡眠。
就在系统界面即将隐去的、电光石火的那一刹那——
滚动日志的最末尾，一行比正常字体更小、颜色更淡、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灰色小字，以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反应的速度一闪而过！若非她精神尚未完全放松，且一直对系统保持着下意识的警惕，绝对会以为是高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能量波动异常……溯源……”
字迹出现得快，消失得更快！日志瞬间恢复了之前缓慢、平稳、正常的滚动速度，仿佛刚才那刹那的异样，真的只是她眼花了。
姜愿准备关闭系统的动作，骤然僵在半空。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柔软的羽绒被从肩头滑落，带来一丝凉意，却远不及心底骤然冒起的、冰封般的寒气！
所有的睡意，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是错觉吗？
不！不可能连续两次都产生一模一样的错觉！
她紧紧盯着那片已然恢复“平静”的系统日志，心脏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沉重而迅疾地撞击着肋骨，声音大得仿佛响彻在耳边。
刚才……那绝对不是幻觉！
看来那个藏在暗处的“窃运师”，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