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阁的三日,恍若隔世。
在观星殿偏殿,借助此地精纯磅礴的星力,我们每个人都获益匪浅。我对于“先天一气”的掌控更加精细,肉身力量与内息的融合更进一步,“影之剑道”的雏形在心海中反复推演,愈发清晰。苏清寒体内的“玄冰魄”在北辰星辉的加固下,稳固异常,她甚至尝试引导星力略微纯化内力,虽进展缓慢,却是个好兆头。胡铁彪、司徒钟和铁山也各有精进,气息更加凝练。
三日期满,那道星光拱门再次出现。我们对着空旷的观星殿深施一礼,毅然踏入其中。
光影流转,我们回到了那片冰原。昆仑雪山依旧寒冷,但我们的心境已然不同。目标明确,前路虽险,心中却有了底气。
“接下来去哪?直接杀回药王谷,搅他个天翻地覆?”胡铁彪摩拳擦掌,实力提升让他信心爆棚。
司徒钟灌了口酒,摇头道:“不可。药王谷底蕴深厚,必有防备。北辰阁主提及,‘死之匙’与幽冥煞气本质相关,可能在月姬或其他人手中。找到‘死之匙’,不仅能阻止药王谷集齐三钥,或许还能找到对付他们的关键。”
“月姬……”苏清寒轻声道,“自葬星峡一别,她便销声匿迹。玄阴教覆灭,她会去哪里?”
我沉思片刻,回想起葬星峡最终一战的情景,月姬看向她父亲(玄阴教主)陨落处那复杂无比的眼神,以及她离去时决绝的背影。
“玄阴教根基虽在西域,但经营多年,必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据点。月姬心高气傲,复仇之心定然炽烈。她若要重振玄阴教,或者单纯为了复仇,都需要力量。而最能让她快速获得力量的地方……”我目光锐利起来,“就是幽冥煞气的源头,或者,玄阴教收藏核心典籍与秘宝之地。”
“葬星峡已被我们和星陨阁清理,煞气源头被暂时封印,但玄阴教经营多年,或许有引动残余煞气的方法。”司徒钟分析道,“至于秘藏……西域广大,寻找不易。”
“有一个地方,或许有线索。”我忽然想起一人,“阿青!他是楼兰遗民,对西域古迹和传说极为了解,而且他的‘净灵之体’对幽冥煞气感应敏锐。找到他,或许能帮我们定位月姬可能的藏身之处。”
我们当即决定,先返回西域,与凌云子师叔、玉衡师娘等人会合,并找到阿青。
一路无话,我们小心避开可能的眼线,日夜兼程,终于再次回到了西域黑石山营地。
见到我们平安归来,凌云子、玉衡等人自是欢喜。阿青更是兴奋地扑过来,抱着我的腿不肯松开。
我们将星陨阁所见所闻(省略部分核心机密)以及寻找“死之匙”的打算告知众人。
“月姬……”凌云子抚须沉吟,“据我们这段时间清剿玄阴教残党得到的零星信息,似乎有人曾在‘死寂之海’边缘见过形似她的身影。”
“死寂之海?”我眉头一皱。那是西域深处一片巨大的荒漠,传说任何生命踏入其中都会莫名枯萎,连沙盗都不敢轻易涉足,是比葬星峡更令人谈之色变的绝地。
玉衡担忧道:“那里环境极端恶劣,更有许多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月姬去那里做什么?”
“死寂之海……”阿青仰起小脸,带着一丝本能的畏惧,“萨迪克先生说过,那里是上古时期一块巨大的天外陨铁坠落之地,因为蕴含的力量太过霸道死寂,才形成了那片绝域。楼兰的古籍里,称那里为‘星骸之墓’。”
星骸之墓!与天陨有关!
众人精神一振。
“难道玄阴教的核心秘藏,或者引动幽冥煞气的关键,就在死寂之海?”苏清寒推测。
“极有可能!”司徒钟一拍大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那里环境特殊,正好可以掩盖强大的能量波动!”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着手准备。由熟悉西域的胡铁彪和萨迪克筹备物资、骆驼和向导(虽然向导也只敢带到边缘)。凌云子师叔和玉衡师娘决定留守营地,一方面继续清剿残党,另一方面作为我们的后援。
三日后,一支精干的小队出发了:我、苏清寒、司徒钟、胡铁彪、铁山,以及至关重要、能感应煞气的阿青。萨迪克因为年迈,且不通武功,留在营地提供远程信息支持。
越往死寂之海方向行进,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荒凉。绿色的植被彻底消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黄沙和戈壁,天空总是灰蒙蒙的,连风都带着一股沉滞的死气。
数日后,我们终于抵达了死寂之海的边缘。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暗黄色沙海,与寻常沙漠不同,这里的沙粒更加细腻,颜色更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金属锈蚀般的味道。最诡异的是,这片沙海异常“安静”,听不到任何风声,也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仿佛连声音和生机都被这片土地吞噬了。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向导面露恐惧,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一步,“再往里走,骆驼会死,人也会迷失方向,最终化作枯骨!”
我们付了酬劳,打发走向导。望着眼前这片死寂的世界,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阿青,能感觉到什么吗?”我问道。
阿青闭上眼,仔细感应了片刻,小脸有些发白:“王大哥,这里的‘气’……好乱,好可怕。不像葬星峡的煞气那么阴冷侵蚀,而是……一种纯粹的‘死’意,能吸走一切生机。而且,在这片死意的深处,好像……有一点非常非常微弱的,和葬星峡同源,但又有点不同的波动……”
“同源但不同?”苏清寒若有所思,“幽冥煞气是被人为催化扭曲的,难道这死寂之海的力量,才是那天外陨铁原本的、未经扭曲的属性?而月姬,是在试图接触这种更本源的力量?”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月姬失去了玄阴教的资源,想要复仇,剑走偏锋,试图掌控更危险、更本源的力量,完全说得通。
“方向?”我看向阿青。
阿青指着死寂之海深处某个方向:“那边……那股同源波动的方向。”
没有犹豫,我们服下玉衡师娘准备的避毒、固元的丹药,运起内力护住周身,迈步踏入了这片生命的禁区。
一进入死寂之海,那股沉滞的死意便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断侵蚀着我们的护体真气。内力消耗速度远超外界。脚下的沙地松软异常,每走一步都颇为费力。更可怕的是,这里似乎没有方向,放眼望去景色完全相同,连太阳的位置都显得模糊不清,极易迷失。
我们只能依靠阿青的感应,以及司徒钟凭借丰富经验对星象和沙丘走向的细微观察来辨别方向。
艰难地行进了两日,除了无尽的黄沙,一无所获。众人的内力消耗都很大,连铁山这样的外家高手,脸色都有些发白。阿青更是需要我和苏清寒轮流渡入真气帮助抵抗死意的侵蚀。
就在我们几乎要怀疑判断时,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如同迷宫般的风蚀岩林。
黑色的岩石被风沙雕刻成各种奇诡的形状,如同沉默的巨兽匍匐在沙海之中。而阿青所指的波动源头,就在这片岩林深处!
我们精神一振,小心地进入岩林。岩林内部通道错综复杂,光线昏暗,那股死寂之意更加浓郁。
突然,走在前面的铁山停下脚步,发出低沉的警示。
只见在前方一个较为开阔的弯道处,散落着几具新鲜的尸体!看衣着打扮,正是药王谷的影卫!
他们死状极惨,浑身精血仿佛被抽干,变成了干尸,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伤口处残留着一丝阴寒诡异的气息,与幽冥煞气相似,却又更加纯粹、霸道。
“是月姬的手段!”苏清寒肯定道,“她果然在这里!而且……和药王谷的人交过手了!”
看来,追踪至此的,不止我们一方。
我们更加小心,沿着打斗痕迹和那残留的诡异气息,向岩林深处潜行。
最终,我们来到了岩林的中心。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入口,石窟深处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闪烁,那股同源的能量波动正是从里面传出。
而在石窟入口处,一个窈窕的身影背对着我们,一身红衣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燃烧的火焰,又像是凝固的鲜血。正是**月姬**!
她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气息有些紊乱,但周身萦绕的那股阴寒死寂的力量,却比在葬星峡时更加精纯和可怕。她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古、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短杖,短杖的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旋转的、如同眼瞳般的暗红色晶体。
那晶体散发出的气息,与阿青感应的同源波动一模一样!
充满了最本源的死寂与终结之意!
“死之匙……”我心中凛然。看来,月姬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或者说,“死之匙”的一部分!
月姬缓缓转过身,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冰冷漠然和深入骨髓的恨意。她的目光扫过我们,最终定格在我和苏清寒身上。
“是你们……”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嘲讽,“看来,想要他命的人,不止我一个。”
他?是指白玉京?还是药王谷主?
她举起手中的黑色短杖,暗红色晶体光芒流转:“想要这个?那就看你们……有没有命来拿了!”
话音未落,磅礴的死寂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伴随着滔天的煞气,向我们汹涌而来!整个石窟入口的空气都仿佛要凝固、崩碎!
寻找“死之匙”的旅程,终于在这片生命禁区,与它的持有者——满怀恨意的月姬,迎来了最终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