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樵!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一瞬间,黑风峡的惨烈、孙小芹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内力被废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所有被他背叛带来的痛苦与愤怒,如同岩浆般轰然爆发,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
“张——樵——!”
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双目瞬间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什么《青囊补天录》,什么重塑筋脉,在这一刻都被抛诸脑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为小芹报仇!**
我甚至忘了自己内力全无,忘了双方实力的悬殊,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如同疯魔般,握着承影剑就向他扑了过去!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带着我所有的恨意与决绝!
“玥儿!不可!”玉衡师娘惊呼。
“王兄弟!冷静!”胡铁彪等人也是脸色大变,想要阻拦,却被那白衣女子身后的四名劲装男子气机锁定,一时无法脱身。
张樵看着我状若疯虎般扑来,枯槁的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狞笑:“找死!”
他手中漆黑铁杖一抖,如同毒龙出洞,带起一股阴狠的劲风,后发先至,直点我的胸口要穴!这一杖又快又狠,若是点实,以我如今毫无内力护体的状态,必死无疑!
眼看铁杖就要及体,那冰冷的死亡触感几乎让我皮肤战栗。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深植于骨髓的战斗本能,以及这些日子对“影之剑道”的领悟,再次救了我!
我前冲的身形在不可能中猛地一滞,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拉扯,以一个极其别扭却恰到好处的角度向侧方滑开半步!同时,手中承影剑不再直刺,而是借着冲势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贴着铁杖的杖身向上撩去**,目标正是张樵持杖的手指!
这一下变招完全出乎张樵的意料!他没想到一个“废人”的反应和剑招竟然如此刁钻诡异!他若不撒手,五指必然被锋锐无匹的承影剑削断!
“撒手!”他惊怒交加,只得手腕一抖,铁杖回旋,荡开我的剑锋。
然而,我这一剑本就是虚招!在他回杖格挡,中门微开的瞬间,我的左手早已并指如剑,将全身力量,连同那丝微弱的“先天一气”,尽数凝聚于指尖,如同闪电般**戳向他的右眼**!
这是毫无内力加持的、纯粹肉体力量与意志的结合!快!准!狠!
张樵完全没料到我会用这种近乎街头混混搏命的方式!他急忙偏头躲闪。
“噗嗤!”
指尖虽未戳中眼睛,却狠狠划过了他的脸颊,带起一溜血花,甚至在他枯瘦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啊!”张樵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痛呼,捂着脸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暴怒,“小杂种!你竟敢伤我!”
我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立刻后撤,与赶来的胡铁彪、罗蛮等人汇合,剧烈地喘息着,死死盯着他。刚才那几下,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体力和心神,但心中的畅快却难以言喻!
这一下,不仅伤了这叛徒,更是打破了所有人对我这个“废人”的认知!
“好小子!”玄冲师父大喝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和快意,“有种!像老子的徒弟!”
凌云子师叔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微微颔首。
那一直冷眼旁观的白衣女子,面纱后的目光似乎也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探究。
张樵彻底暴怒,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状若疯魔:“小畜生!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他周身气息暴涨,显然要动用全力。
“张长老,稍安勿躁。”那白衣女子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的目标是《青囊补天录》,不是来寻私仇的。”
张樵对白衣女子似乎颇为忌惮,强压下怒火,铁杖指向我:“圣女,《青囊补天录》就在这小子身上!杀了他,夺回秘录!”
圣女?这白衣女子果然是那伙中原人的首领,听称呼,似乎来自某个隐秘教派或组织。
凌云子师叔上前一步,拂尘轻摆,浩大气息锁定张樵和那白衣圣女:“阿弥陀佛!此物与王师侄有缘,更是救治他身的唯一希望,岂容你们抢夺?张樵,你背叛师门,残害同门,其罪当诛!今日,贫道便替天行道!”
话音未落,凌云子身形一晃,已如青烟般欺近张樵,破煞青云掌带着沛然正气,当头拍下!
“怕你不成!”张樵厉吼,漆黑铁杖舞动如轮,阴煞之气弥漫,迎了上去!两人瞬间战作一团,掌风杖影纵横,气劲四溢,竟是旗鼓相当!
与此同时,那白衣圣女身后的四名劲装男子也同时发动,分别攻向胡铁彪、罗蛮、关帅和林素、石破!这四人武功路数奇特,配合默契,功力深厚,一时间竟将我们几人牢牢缠住!
司徒钟和铁山护在我和阿青、萨迪克先生身前,警惕地盯着那白衣圣女。那圣女却并未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场中的混战,目光偶尔扫过我,不知在思索什么。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与僵持。
我紧紧盯着与凌云子师叔激战的张樵,仇恨的火焰在胸中燃烧。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想要亲手杀他难如登天。但刚才那一下,让我看到了希望——**即使没有内力,凭借承影剑的锋利和对战机的把握,我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张樵的每一个动作。他与凌云子师叔功力在伯仲之间,久战之下,必然会有破绽!
机会来了!
在凌云子师叔一记刚猛无俦的“青云盖顶”逼迫下,张樵不得不全力举杖硬架,脚下微微一沉,露出了一个极其短暂的、不足半息的停滞!
就是现在!
我没有任何犹豫,体内那丝“先天一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灌注双腿!我没有使用任何轻功身法,而是如同猎豹扑食般,纯粹依靠肌肉的爆发力,猛地窜了出去!目标,正是张樵因为格挡而空门大开的**右肋**!
承影剑无声无息地刺出,没有任何光华,只有一道凝聚到极致的、冰冷的杀意!
“小心!”那白衣圣女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张樵也感受到了侧后方传来的致命威胁,但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凌云子师叔的掌力又如同山岳般压顶而来,他根本来不及回防!
“噗——!”
利器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承影剑的剑尖,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张樵的右肋**,直至没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张樵的动作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从自己肋下透出的、滴着血的剑尖,独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茫然和……一丝解脱?
“呃……你…………”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有鲜血从口中涌出。
我猛地抽出承影剑,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雨。张樵的身体晃了晃,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这个背叛师门,害死小芹,让我武功尽废的罪魁祸首,终于死在了我的剑下!
大仇得报!
我拄着剑,单膝跪地,大口地喘息着,看着张樵的尸体,心中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种巨大的空虚和释然。小芹,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场中的战斗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戛然而止。那四名劲装男子见张樵身死,立刻虚晃一招,退回到白衣圣女身边,神色凝重。
凌云子师叔收了掌势,看着我和张樵的尸体,轻叹一声,念了句道号。
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负责搜查张樵尸身的罗蛮,忽然从他怀中摸出两样东西,走了过来。
“王兄弟,你看这个。”
我抬头看去,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封**以火漆密封的信函**,以及一块**非金非木、触手温润的青色令牌**。
那令牌造型古朴,上面刻着一个繁复的图案——**一株生于云雾之中的灵芝**。
“这是……‘药王令’?!”萨迪克先生看到那令牌,失声惊呼!
药王令?药王谷?
我心中剧震!张樵身上,怎么会有药王谷的信物?难道他和药王谷有勾结?还是说……他本身就是药王谷的人?那这伙寻找《青囊补天录》的中原人,莫非也来自药王谷?
我猛地抬头,看向那面蒙轻纱的白衣圣女。
她似乎也看到了罗蛮手中的令牌,露在外面的那双清冷眸子,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我撕开那封火漆信函,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青囊现世,速夺之,不计代价。若事不可为,则毁之,绝不可落入险空山王玥之手。——‘青囊’示**”
青囊?这落款……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手中的纸条和药王令,又看了看对面那神秘的白衣圣女,刚刚复仇成功的快意瞬间被更大的谜团所笼罩。
张樵的死,似乎并非结束,而是揭开了更深层阴谋的一角。
《青囊补天录》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这“青囊”是谁?药王谷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