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好冷啊。”
林家人这群南方飞来的鸟儿,尽管穿了厚厚棉衣,下飞机后还是一阵哆嗦。
很快接机的人,又给每人送来一套军大衣,这下好多了!
他们不需要去住宾馆,因为周家宅子够大,可以住下他们这所有人。
到了周家。
只见“周园”两个字,高高挂在门头上,雄浑苍劲。
林老头不住点头,“好字!”
作为地主家的儿子,林老头进入这样的军官家庭,总觉得心方方,人都缩小一半,加上冷,只露出个脑袋,像一只秃毛的老公鸡。
林老太打了他一下,“挺直腰。”
林老太可不怕,周夫人很和蔼啊,上次见着周老太也是和蔼的,他们家里人,肯定也是和蔼的。
周老太就在大门口就迎上林家人,笑容满面拉着林老太的手:“老伙计啊,冷不冷,快到里面坐,有暖气片。”
“不冷不冷,跟我们那霜冻的时候差不多。”林奶奶笑着说。
周园好大,周老太说,他们家有好几个院子,分东西南北四个院。
此时,周老爷子正和周池也的大爷爷在正厅下象棋,三爷爷和周鸿砚、周鸿墨兄弟俩在旁边看着。
林家人进来的时候,大爷爷刚被吃了一只车,脸上板着。
周老爷子也杀得很艰难,神色严峻。
三爷爷看得着急啊,眉头直拧。
周鸿砚不用说,刚离婚,又重感冒,脸色不太好。
周鸿羽正想着小儿子期末考试,可能又不及格,有些忧愁。
所以,当周老太进门,喊了一声,“他们来了!”五个周家男人齐刷刷看过去时,那表情——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充满了杀气!
“哎妈呀!”不知谁惊叫了一声。
还有好几个抽气的声音。
紧接着,林老头一个腿软,要不是周池也手快扶着,差点摔地上了。
祖奶奶啊,他们这是进了阎王殿吧。
吓死个人。
周池也赶紧“咳”了一声,意思是:赶紧把你们那“狰狞”的表情收一收。吓着我媳妇儿娘家人了。
周老爷子顿时笑容可掬,“你就是林穗爷爷吧。”还主动跟林老头握手。
林老头被林奶奶用手肘撞了一下,赶紧挺直了腰,把手递了过去,抖啊抖,“我就是。”
“爷爷,奶奶,爸、妈,舅舅、舅母,这是周书记的爷爷。”林穗笑呵呵说:“这是大爷爷,三爷爷,这是周书记爸爸,三叔。”
居然一个也没叫错。
周爷爷很是高兴,“大家过来坐,不要拘谨,把这当家里就好。”
林家人:不拘谨才怪。
温美静笑着跟梁凤娇说:“亲家,你别看池也几位爷爷和……”呃,掠过,“他们长得好像很凶,其实都很好相处的。”
希望能舒缓林家人的紧张感。
要知道,她第一次来周家,看到他们,也是一样的反应。
被发了好人卡,周家人不好相处也不行,周鸿羽还笑着给林家几位男人派烟,周池也对林家人,也一一做了介绍,气氛缓和了不少。
周爷爷还问林爷爷会不会下象棋,怕他紧张,还说:“就随便玩玩,输了也不要紧。”
林穗看了自家爷爷一眼:呵呵,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林老头脖子终于伸长了一点,十分谦虚的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老头下象棋。
温美静带其他人先去看房间。
周鸿砚看了她一眼,可对方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
周首长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
按理说有周老太操持,不需要担心什么,但温美静怕有些人搞破坏,于是安排林家人之后,亲自过问一遍。
问了宾客名单,又去看看厨房酒菜准备情况。
从厨房出来,温美静继续和老管家商量婚宴的环节,忽然看见周鸿砚从屋里出来,但她装作没看见。
“明天敬茶我要做什么?”那人挡住了去路。
老管家很识趣的走开了。
温美静看向别处,“他们敬了茶,你就给个红包就行。红包我让会老管家准备好给你。”
看她这态度,周鸿砚心里火气蹭的上来了,“你现在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女人怎么说变就变?
温美静终于瞟他一眼,有点吃惊似的,“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还要陪林穗的家人逛园子了。”
周鸿砚喉头一噎,上去抓她的手臂,眉头一皱,“你怎么瘦了。”
胳膊捏着没肉似的,脸也小了点,他有些生气道:“在广城不习惯就别硬撑,哪不能读书?你回来沪城,我让你读个够。”
温美静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有点好笑,“我习惯得很。还有,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会再回去的。”
“离婚了也可以复婚!”周鸿砚还是不信她对自己没感情了,那双眼睛锐利非常盯着她,“你是不是有了别人?”
“什么别人?”温美静一脸迷惑。
周鸿砚心里一紧,“你不知道?”难道老余不是趁虚而入?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简直就是以己度人!!”温美静懒得跟他说,快步走了。
像他?他做什么了?还以己度人?周鸿砚气得心口发疼,冷风灌入,他喉咙一痒,剧烈咳嗽起来。
“大哥,你感冒了?”周鸿羽不是故意偷听的,讪讪一笑,“不是我说你大哥,这次你放走大嫂,以后可别后悔。”
“后悔什么,净在这说风凉话!”周鸿砚咳嗽得更厉害了。
客厅里,周爷爷和林爷爷杀得如火如荼,双方都只剩几个子了,周爷爷喊了一声,“将军。”
林爷爷一拍大腿,“哎呀,还是你技高一筹。”
“是你承让。”周爷爷笑着,实则偷偷抹了把汗,还以为他一个村里老头水平一般,谁知人家深藏不露,若不是放水,这局大概率是和局。
另外两位爷爷都看了林老头一眼,看来翠竹乡卧虎藏龙啊。
周池也胳膊肘往外拐,笑道:“爷爷,林爷爷那是舟车劳顿,不然你未必能赢。”
周爷爷瞥他一眼,“你这小子!明天我和林爷爷再战一局。”
林爷爷腿还有点抖,傻呵呵的一笑,从自己随身布包里拿出一盒东西,“也是巧了,我做了一副象棋,送给亲家爷爷。”
“哟!”周爷爷接过来,眼睛一亮,光是盒子的雕刻就很不俗,惊叹道:“老人家真好手艺啊,谢谢你。”
林穗和家人安置好,一进屋就看见两位爷爷谈笑风生的,看了周书记一眼。
周池也也看向媳妇,眉梢一挑,那意思是:瞧,说了不用担心。
与此同时,沪城。
程枚君在儿子周驰原的住所,脸色很难看。
“他们不邀请你,你就不会自己去?周池也搅乱了你的婚宴,你怎么就不去搅乱他的?”
周驰原刚从部队回来,职位是保不住了,可能会连降三级,还是看在老周的面子上,心里正不爽,“妈,我不是你的工具。”
程枚君一愣,“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把我送回周家的,让我抢周池也的东西的,不是你?你不就想通过我,打压温美静?”
周驰原郁躁的扯掉两颗衬衫的扣子,“我抢弟弟婚约,也有你功劳。那晚的酒,是你给我和晓婷的。”
要不是陆晓婷自己也想改婚约,早就闹了。
程枚君不惊讶他会知道,“你的意思,都是我的责任?”她有些心酸,“我还不是为了你?你是周家长子嫡孙,外公家也有实力,凭什么让着周池也?”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也是为了帮儿子铺路啊。
“温美静算什么东西,小门小户出身,心机满满,要不是她在东岛的时候缠着老周,还耍手段上了老周的床,能这么好命嫁到周家?之后处处讨好老爷子,不也是让老爷子护着周池也,好处都给他儿子吗,我怎么能不为你设想?
你再不争不抢,周家的一切迟早都是他的。”
周驰原不吭声,抽了一根烟,才说:“不会的,老周说要把他逐出家门。”
“你听谁说的?你二叔?”
“这你别管。还有,老周和温美静很可能已经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