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咧着嘴,脸上的肉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他极力舒展开两臂,像抱住稀世珍宝一样搂着金山,咯咯直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然而,“乒乒乓乓” 的厮杀声,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惊醒了老板两口的美梦。他们惊恐地瞪大双眼,透过窗户看去,只见客栈内外人群攒动,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
这场景,吓得两口子舌头伸出来,半天都忘了往回缩,脸色瞬间变得跟白纸一样惨白。两人连滚带爬,翻身钻入床下,身子哆嗦得跟筛糠似的,牙齿也在嘴里 “咯咯” 打架。
等到厮杀声渐渐平息,众人开始清点人数。这一战,刺客死亡 108 人,曲沃士兵也折损了 87 人,就连客栈的伙计都没能幸免,死了 21 人。一番寻找后,却遍寻老板夫妇不着。
后来,还是魏犨眼尖,从床底下把老板夫妇给拽了出来。只见他们脸上毫无血色,瘫软得跟一滩泥一样,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妈呀,这是遭了啥孽哟!”
奇怪,怎么不见了大将彦青、副将拓步、狐毛、魁怀醴和肥子其呢?原来,他们去追赶普宗太那帮敌人了。
就在刚刚,他们几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火急火燎地追赶敌军时,狐偃眼疾手快,一伸手拦住了他们,喊道:“别急,别急!”
狐偃喘着粗气,弯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下敌军的夜行衣。
看着傻愣在那儿的小鲜肉们,他恨铁不成钢地叫着:“说我比你们聪明还不服气,你们还没看懂啊?非要我说得明明白白?快点,换上他们的衣服再追!还愣着干啥,麻溜地扒下他们的衣服,细封止肯定也在,他才是最大的筹码。我们打入内部,活捉细封止,那才是取胜的关键,懂不!”
众人如梦初醒,一时间,现场哔哔啵啵,就像在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脱衣服和穿衣服比赛。
很快,大家都换上了敌军的衣服。
彦青威风凛凛地喊道:“我们一定要活捉细封止,冲啊!”
狐偃又是一伸手拦在门口,沉稳地说道:“别急,别急,魁怀醴,你带上这包白灰,负责在沿路拐弯处的树上或建筑上,撒上白灰。我们派大队人马跟踪,在院子东南角埋伏,伺机接应你们。一旦得手,就学三声猫叫为号。”
“好啊好啊,我记下了!拐弯处在树上撒石灰,捉到细封止从东南角逃走,学三声猫叫,那里有人接应。”
魁怀醴一听,眼睛瞪得溜圆,跟铜铃似的,一边说着,一边就冒冒失失地要往外冲。
狐偃赶忙补充道:“千万记住,是在院子的东南角哦!”
“知道了知道了!” 魁怀醴头也不回地应道。
可穿上了细封制士兵的夜行衣就能混进队伍吗?
哪有那么简单!当大将彦青、副将拓步、狐毛、魁怀醴和肥子其赶上细封止的将士时,对方十分警觉,厉声问道:“哪里人,谁带的兵?”
“白狄人,普宗泰将军带的兵。” 彦青反应迅速,拉了拉狐毛的衣服,狐毛心领神会,急忙回答。
那一口地地道道的白狄话,说得有模有样,对方听了,没再怀疑,大手一挥:“那就一起走吧!”
黑夜里他们绕过城外的大杨树,向左拐,往前走大概五里地,经过一片荷塘。
月光下,荷塘里的荷叶随风摇曳,宛如一片片绿色的绸缎。
顺着路边的柳树往南走,经过一个小桥,便进了一个寨子。
寨子里道路纵横交错,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店铺林立。此时,已有买早餐的人早早起床,依稀听得到锅碗瓢勺相碰撞的声音。
过了三个路口,在一棵大杨树处,众人向右转,眼前出现了一家客栈。魁怀醴一路走,一路留意路边的大树,按照计划一路撒白灰。
有些拐弯处偏偏没有树,也没有建筑,魁怀醴眼珠子一转,十分机灵,直接把白灰洒在了路上。
突然,普宗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扭转头向后看。魁怀醴心里 “咯噔” 一下,急忙藏起白灰,装作在提鞋,暗自祈祷:“千万别被发现啊!”
普宗太吆喝道:“快点,快点跟上!”
众人仔细打量那客栈,只见庭院四周一排高大的杨树,像一个个威武的士兵,守护着客栈。院墙高筑,两扇大门紧闭,大门两边悬挂着两个鲤鱼灯,灯光昏黄,照在门檐前一面牌额上,镌刻的四个大字 “悦来客栈” 格外醒目,仿佛在向众人诉说着它的神秘。
怎么办?狐毛和彦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故意走在魁怀醴前头,像一堵墙一样挡住了他。魁怀醴趁机顺利在门口丢下一把白灰。
普宗太中等个头,身材不胖不瘦,单从这两方面看,放在人群里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很难引人注目。
但他走路姿势是倒八字,这可就显眼了,如同鱼群里混进个王八,格外好挑。彦青不敢有丝毫疏忽,眼睛像老鹰盯着猎物一样,紧紧地盯着普宗太。
毕竟,普宗太肯定急于见到细封止,向他汇报情况。
普宗太向后院走去,警惕地回头四顾,确定身后没人后,与巡逻的敌军嘀咕了几句,便像一只敏捷的猫,闪进了最东头的一间屋子。
几个人见状,立刻伏在花坛下边,魁怀醴则远远地在一旁把风。一袋烟功夫,普宗太走出房间。
此时,悦来客栈就像一个巨大的舞台,一场精彩绝伦的猫捉老鼠游戏即将上演。彦青、副将拓步、狐毛、魁怀醴和肥子其闪亮登场,瞬间变成了舞台上的主角。
先是魁怀醴把石块投向西南角,那石块就像一颗信号弹,士兵们跟疯了似的,一窝蜂涌向西南角。等到他们迷瞪过来,意识到这是掉包计时,又一窝蜂涌向最东边这个房间。
可当他们赶到时,却发现房门大开,彦青、副将拓步、狐毛和肥子其,已经像一群勇猛的猎豹,挟持着细封止和达奚舟大夫,奔到了院子的东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