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光明忘不了那天晚上就是这个女人,拿着一把剪刀捅进了他的肚子。
好痛。
好多血。
“大宝不怕,妈在呢,妈在呢。”
周芬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都要碎了。
她转头就把满腔的怒火全都发在于红梅身上。
“你个丧门星,下贱玩意儿!
滚出去!滚到院子里跪着!”
要不是顾着儿子在,她恨不得现在就撕了于红梅。
于红梅低着头,左手被她藏在袖子里,身体微微发抖,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她正准备出去院子里跪着,一直没作声的吴光义却开了口。
“妈,那屋子谁来收拾?”
他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吴光明那间房。
“被子还没通被套,这些天灰都积起来了。我要去做饭了,爸还在烧炕。”
周芬被他问得心中很是不快,她当然想让于红梅滚得远远的,可这活总得有人干。
她自己要照顾大宝,叫吴大用烧个坑那么久,这些男人做点什么磨磨唧唧的。
周芬狠狠地瞪了吴光义一眼,暗骂就他聪明,但话却只能咽回去。
她不耐烦地冲于红梅吼道,“还愣着干什么!
滚去收拾屋子,手脚麻利点!
收拾完出来去干其他的活,别在我和大宝面前碍眼!
耳聋了?还是哑巴了?话都不会回了。”
于红梅怯怯地点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她心里却在冷笑,吴光义果然会“帮”她。
就在她即将走出堂屋时。
她微微侧过脸,趁着周芬转身哄吴光明的间隙,对着那个吓破了胆的傻子,无声地笑了一下。
刚刚平复得差不多的吴光明,指着于红梅的背影,哇哇大叫起来。
“妈,她笑!她在笑我!她用剪刀捅我肚子。
妈,好疼,好疼……
好多血,好痛……”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要抽搐过去。
周芬心疼得眼泪哗哗地掉,抱着他又是哄又是拍,扭头看过去,门口早就没人站在那儿了。
她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大宝,被吓得太厉害了,现在不能见到于红梅。
“她不敢!
大宝乖,医生已经给你缝好了,肚子不流血了,也不痛了。
大宝你放心,妈已经给你报仇了!”
为了让大儿子安心,周芬告诉他,“妈把她的手指头给砍了!
看她以后还怎么拿剪刀害人。
她再敢欺负我的大宝,妈把她的手指头给剁了!”
她的话里还带着一股子残忍的得意。
周芬以为这番话能让吴光明高兴起来。
哪里知道吴光明听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哭得更大声了。
他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嚷嚷:“手指……手指砍了……那她怎么……怎么吃饭?”
周芬一怔,没料到儿子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随即她心里涌起一股骄傲和感动。
看看,看看这就是她生的儿子,多善良,多单纯的孩子!
于红梅这个小贱的东西,都被她家大宝人害成什么样了!
大宝还担心她吃不上饭,她家大宝真的是太善良了!
“哎哟我的乖宝,你就是心太好了!”
周芬搂着他,一脸的疼惜,“她那样的毒妇,饿死也是活该!
我们不管她,大宝是最听话的娃娃。
大宝好好的,妈就放心。”
吴光明抽抽搭搭地哭,望着他妈,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说的不是吗?
没了手指怎么吃饭呢?
另一边于红梅进了吴光明的屋子。
她小产的第二天早上就出了这个屋子,晚上被周芬撵到了一个小屋里。
现在进来还能闻到那股腥甜和药味。
地上的血迹早就干涸了,还留下了暗红色的印子,刺眼得很。
于红梅走到炕边,老贱人没告诉她被套在哪里。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问问。
吴光义抱着一床被套进来,直接扔在炕上,动作有些粗鲁。
“赶紧套上。”
于红梅没动,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一双眼睛盛满了委屈。
吴光义顿时就升起一抹怜惜,“妈让你快点,别磨蹭。”
语气都缓和了不少。
见她还是不说话,他看了一眼外头趁着无人,算了他来。
他大步跨到炕边,自己动手抖开被套。
他埋头将被角塞进被套时,于红梅动了。
她凑过来,用那只完好的右手,帮他拉住被套的另一边。
随着她的靠近,吴光义都能闻到了她身上的酸味。
但他没有嫌弃,甚至心里还掀起了涟漪。
他飞快地套好被子,之后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
于红梅身体一僵,脸上瞬间涨得通红,装作害羞得不敢看他样子。
“你别这样,万一被人看到不好。”
吴光义却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她这副样子格外勾人。
于红梅心里却在疯狂地骂,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啊!
说到底,他还不是怕那个老虔婆。
吴光义凑近了些,一开口热气全喷在她耳朵上,压低着声道,“晚上等我。”
他说完也不看于红梅的反应,转身就离开了屋子,担心在待下去就要出事了。
于红梅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慢慢地扯出一抹讥讽。
晚上等他?
除了吴光华,吴家人都回来了,他不怕被人发现了?
果然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第二天一大早,吴光华就骑着二八大杠回村了。
他昨晚上心里琢磨了一晚。
家里现在他妈,他爸,还有他二哥,那么多人都在家里。
他还能怕于红梅一个女人?
经过大哥的事,他妈肯定教训了这毒妇,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现在还能翻出浪来?
这样一想,他也就害怕回家见到于红梅了。
他骑得飞快,车轮卷起一路尘土。
于红梅一早就被喊起来了,昨晚上吴光义很晚才过来找她。
她低着头听老虔婆的尖利刺耳的骂声,真想一包耗子药闹死他们算了。
“滚去做饭,动作快点,看到那堆脏衣服没?
等下做好了早饭就去洗。”
周芬看着她就不快,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于红梅点头算是应下了,周芬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贱蹄子,早这般听话不就好了!”
“妈,我回来了!”
吴光华人还没进院子,声音先传了进来。
正在洗衣服的于红梅身子一僵,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害了她的始作俑者。
吴光华也没想到他一进来就能见到于红梅。
双手紧紧地握住车把,心里吓了一跳,她怎么瘦成个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