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们陪你一起去,家里的孩子你侄子侄媳妇明天也都休息。”
许文军答应了,晚上就回家给儿子们说一声。
“不知道小弟在家没?他要是不在,大哥你帮我喊一下红霞。”
许文秀继续说道。
“文松前两天又出车了,我等下回家就去一趟小弟那边,给弟妹说一声。”
这是妹妹的大事,肯定要一家人一起去。
“我这次去徐家,就是想跟他们通个气。
毕竟他们养了月月十几年,养育之恩,重如山。
报公安之前,我们家必须征得他们的同意,也要问问我月月那边的意思。
我们不能这么冒冒失失地就闯进她的生活。”
许文秀把心里的顾虑全说了出来。
他点了点头,“你考虑得对,但也不能委屈了那孩子。
明天我们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到时候再看徐家那边怎么说。”
“谢谢大哥。”
许文秀眼眶一热,身边有亲人真好。
“跟我客气什么,我们是兄妹。”
许文军摆摆手,又看到李爱华和陈平俩人已经收拾好了。
“你们快回去,路上小心点。”
“大哥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们也是。”
星期天一早,天还没亮透。
许文秀就骑着一辆自行车出了门。
后边的李爱华蹬着一辆三轮车,车斗里铺着厚厚的棉被,许卫华就坐在中间,身上还裹着一床。
那只打着石膏的右臂小心地悬挂在脖子上,一动不动。
整个人被包得严严实实,只有脑袋露在外面,他们担心这一路上把人吹感冒了。
这是他们第三次去徐家了。
他们先去买了十斤五花肉,今天去的人多,还是把口粮带上。
再去供销社买了糕点和麦乳精,香烟,糖酒,礼数要做足。
到了出城的口子上,许文军和妻子郑秀兰,还有许文松的媳妇杨红霞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寒风里三个人都穿得厚实,许文军的自行车上还挂着一个网兜,里面是郑秀兰给孩子们准备的糖果。
杨红霞的自行车上也挂了一包东西,是他们厂里的饼干。
听说徐家孙辈有三个,她想了想也包了一份饼干。
“大哥,大嫂,红霞,让你们久等了。”
许文秀停下车,哈出一口白气。
李爱华带着老二一并到了。
一眼就瞧见了他们车上挂着的东西,“昨天我忘了说,东西我都买了,大哥大嫂,红霞让你们跟着破费了。”
“没事,我们也刚到。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去人家里给孩子带点吃的也是应该的,他们养了外甥女那么多年。”
郑秀兰走过来,心疼地摸了摸许卫华的脸,“这天可真冷,你们冻坏了吧?”
“二姐,你说的是什么话,大嫂说的对我们一家人,我们做舅妈的去徐家做客,带点吃的给小孩子应该的。”
杨红霞也凑过去,帮许卫华把领口的被子又掖了掖,“卫华,你再忍忍,等到了地方进了屋就不冷了。”
许文军也是一脸不认同妹妹的话,太见外了。
许文秀心里一阵感动,这才是家人。
“大嫂和红霞说得对,是我说错话了。”
许卫华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在心间蔓延开来。
这就是家人的感觉,不是张家那种冰冷的算计和漠视,而是实实在在的关心。
一行人汇合后,便朝着金罗村的方向走。
自行车和三轮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着,扬起一阵阵尘土。
当他们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现在徐家门口时,正在院子里劈柴的徐保平着实愣了一下。
“文秀妹子?你们这是……”
他放下斧头看着许文秀身后的一大家子人,有些不明所以。
陈秋菊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迎了出来,看到这阵仗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徐大哥,徐大嫂,我们又来打扰了。”
许文秀歉意地笑了笑,侧身让出身后的人,“我大哥许文军大家一起见过的,这是我大嫂郑秀兰,还有我弟媳杨红霞。”
李爱华搀扶着老二下车,打量着徐家,这就是收养老二妹妹的人家。
徐保平连忙热情地招呼:“快,快进屋,外面冷。”
许文军帮着提上糖酒,香烟,许文秀拿着肉和糕点,郑秀兰和杨红霞手上也各自拿着自己带来的东西。
一家人进了屋,屋里烧着炉子暖意融融。
把带来的东西全放到桌上。
徐家大儿媳黄秀娟正在纳鞋底,看到来了这么多客人还带了那么多的东西,有些拘谨地站起来,去厨房给大家倒热水。
她心里有些犯嘀咕,这是谁啊?怎么还带了这么一大家子上门,提这么重的礼。
大家都坐下后,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来就来,怎么又带这么多的东西,上次带来的还没吃完。”
陈秋菊和黄秀娟端着红糖鸡蛋水进来,递给大家一人一份。
“嫂子,一点心意都是给你们和孩子的,你们吃就是了。”
许文秀捧着热乎乎的搪瓷缸子,暖了暖手,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徐保平夫妇。
“徐大哥,徐大嫂,今天我们一家人过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她顿了顿,将孙静唆使人抢劫卤菜摊被抓,再到她打算趁此机会,将张海林当年遗弃亲女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他得到应有惩罚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她讲得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涟漪。
黄秀娟放了东西坐到一旁,刚拿起针线,眼睛就猛地睁大,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薄情寡义的男人,简直是比那谁还恶毒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个漂亮又能干的小姑子徐月,竟然不是公婆亲生的。
这……这一大家子包括她的丈夫,竟然都瞒着她。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让她有些不太舒服,但她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屋子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许文军沉声补充道,“徐兄弟,弟妹,我们文秀的意思是,张海林这种人必须送进局子里,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他毕竟是月月的亲生父亲,这件事捅出来,可能会让月月接受不了她的身世……
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听听你们二位的意见,我们家尊重你们,更尊重月月本人。”
徐保平一直沉默地听着,他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攥成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