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剑?
去剑心冢,从当代剑心李素王手里,借天下第一名剑“天斩”?
这哪里是借,分明就是去抢!
李素王是什么人?脾气古怪,天下闻名。雪月剑仙李寒衣是他的外孙女,雷家堡的雷梦杀是他女婿。这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何况,靳百川前不久才刚当着全江湖的面,一剑败了李寒衣。
现在让他们上门去借剑,人家不把他们打出来才怪。
雷无桀挠了挠头。“前辈,他好歹和我关系不一般,这……这跟直接去人家里抢东西,有什么区别?”
谢宣眼睛一瞪。
“读书人的事,能叫抢吗?这叫‘借阅’!”
萧瑟的脸黑得像锅底。
这老头子,分明就是自己当年没办成事,现在找了三个免费的苦力。
可偏偏,他还不能拒绝。
“好,我们答应你。”
开口的,是靳百川。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去剑心冢借剑,跟去邻居家借一棵白菜没什么区别。
“你……”萧瑟看向他。
靳百川用折扇轻轻敲了敲萧瑟的肩膀。
“不就是借把剑吗?多大点事。正好,我们去雪月城,本就是要闯江湖的,第一站就定在剑心冢,也算是有个目标。”
他这话说得轻松,却让司空长风和谢宣都多看了他一眼。
这少年,究竟是无知者无畏,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谢宣见目的达成,哈哈大笑,将《流转之术》的秘籍拍在了萧瑟怀里。
“好!有魄力!这书你先拿着参详,什么时候把‘天斩’借来了,老夫什么时候帮你护法!”
一场暗流汹涌的宴会,就以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赌约收场。
众人散去,司空长风单独留下了他们几个。
“你们几个,真是胆大包天。”司空长风揉着眉心,“剑心冢李素王,连我都要让他三分,你们就这么答应了?”
靳百川给司空长风倒了杯茶。
“师兄不必担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一声“师兄”,叫得司空长风心里一暖,火气也消了大半。他这个小师弟,总是能精准地拿捏住他的情绪。
“你啊……”司空长风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雪月城弟子匆匆来报。
“城主,天启城来人了!是宫里来的!”
宫里?
萧瑟的心猛地一跳。
众人来到府外,只见一名身穿太监服饰,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正手持拂尘,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两排禁军,气势森严。
看到萧瑟出来,那太监脸上堆起笑容,尖着嗓子开口。
“老奴,见过永安王殿下。”
“李公公。”萧瑟认得此人,是父皇身边的近侍太监李长福。
李公公展开手中一卷明黄的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六子萧瑟,体恤其江湖游历之苦,特准其于雪月城便宜行事,由雪月城代为看管。钦此!”
这道圣旨,言辞模糊,却信息量巨大。
没有召他回京,却承认了他“江湖游历”的身份。
没有赏赐,却给了他一个“便宜行事”的权力。
更关键的是“由雪月城代为看管”。
这既是监视,也是一种保护。它向天下宣告,永安王萧瑟,虽然不在天启,但依旧是皇帝的儿子,依旧在皇权的庇护之下。赤王和白王想再对他动手,就得掂量掂量。
“儿臣,接旨。”萧瑟跪下,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父皇,那个天下最难测的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李公公将圣旨交到萧瑟手中,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塞了过去。
“殿下,这是无心小师傅托老奴转交给您的。他已经随白发仙前辈出海,临行前,特意嘱咐老奴,将此物交给您和您的朋友。”
无心?
萧瑟打开包裹,里面是三本经书。
一本是《金刚经》,上面写着“赠雷无桀,修你的莽撞心”。
一本是《道德经》,上面写着“赠萧瑟,平你的意难平”。
最后一本,却是一本空白的册子,上面写着“赠靳百川,你的道,我写不出,留给你自己写”。
而在那本空白册子的下面,还压着一个东西。
一个用檀木雕刻而成的小木鱼。
萧瑟拿起木鱼,只觉得入手温润,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檀香。
他看到木鱼的底部,刻着两个小字。
“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