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百川在剑南城演武场上,以一种近乎碾压的方式,砸了李家的场子。
凭空一字,碎了问心石。
肉身硬扛三锤,一拳干废锻骨铜人。
最后更是用李纯风自己的佩剑,讲了一通“道理”,把剑都给讲断了。
这三件事,任何一件单独拿出来,都足以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而现在,它们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同一个下午。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从剑南城传了出去。
“听说了吗?剑南城出大事了!”
“何止是大事!李家的脸都快被扇肿了!”
“一个叫靳百川的白衣书生,一个人挑了李家的三关剑试!把城主李纯风打得跟狗一样!”
“我听说了!那书生根本不是人,是神仙!他说要有字,问心石就碎了!他一拳头下去,三千斤的铜人都成了废铁!”
“最绝的是最后,他拿着李纯风的剑,说要跟他讲道理,结果剑自己断了!说是承受不住他的道理!”
“我的天,这还是武功吗?这是妖法吧!”
“什么妖法,我听说,那书生自称‘儒剑仙’!”
一时间,茶馆酒肆,街头巷尾,全都在议论这件事。“儒剑仙靳百川”这个名字,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剑心冢的势力范围,并且还在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
主角团一行人,此刻正悠哉游哉地走在通往剑心冢的山路上。
雷无桀还处在极度的兴奋之中,嘴巴就没停过。
“百川,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个‘道’字,为什么能把石头弄碎?还有那个铜人,你一拳下去,它怎么就散架了?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雷家堡的独门火药?”
靳百川摇着扇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读书人的事,能用火药那么粗俗的东西吗?那叫‘言出法随’,叫‘以理服人’。”
雷无桀听得云里雾里,抓耳挠腮。
萧瑟在旁边冷冷地插了一句:“他就是看那李纯风不爽,想找个由头砸场子罢了。你还真信他那套歪理。”
“萧瑟,你怎么说话呢!百川那叫行侠仗义,为民除害!”雷无桀立刻反驳。
司空千落骑着马,跟在靳百川身后,一言不发。
她心里乱糟糟的。
靳百川在擂台上那光芒万丈的样子,一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这个小师叔,霸道,不讲理,还总爱气自己。
可偏偏,他做的事情,又让你觉得……特别解气,特别帅。
这种感觉,让她很矛盾,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乱蹦个不停。
她偷偷看了一眼靳百-川的背影,那身白衣在山风中轻轻飘动,怎么看怎么顺眼。
唉,司空千落啊司空千落,你不会真的……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就在这时,前方的山路上,出现了一队人。
这队人不多,只有五六个,但每个人都身穿统一的青色劲装,背负长剑,气息沉稳而锐利。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面容古板,眼神像鹰一样,不带丝毫感情。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路中间,等着靳百川一行人靠近。
“看来,正主来了。”靳百川停下脚步,合上了折扇。
萧瑟和司空千落也勒住了马,神情戒备。
这几个人,身上的气势,比那个李纯风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才是剑心冢李家的核心子弟。
那为首的中年人,目光扫过众人。
看到萧瑟时,他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看到司空千落时,他的目光停留了一下,似乎认出了枪仙之女的身份。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靳百川身上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忌惮,有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意。
“阁下,便是靳百川?”中年人开口,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又冷又硬。
“正是在下。”靳百川笑吟吟地回道。
“在下李景行,剑心冢执法堂堂主。”中年人自报家门,“阁下在剑南城所为,我们已经知晓。废我李家规矩,伤我李家子弟,此事,阁下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他这话一出,身后的几名李家弟子,手都按在了剑柄上,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雷无桀立刻挡在了靳百川身前。
“喂!是你们李家的人不讲道理在先!比武输了就要断人手臂,这是什么破规矩!百川那是替天行道!”
李景行根本没有理会雷无桀,他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靳百川。
在他看来,这几个人里,只有这个白衣书生,是他的对手。
靳百川拍了拍雷无桀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上前一步,看着李景行,脸上的笑容不变。
“说法?我以为,我昨天在擂台上,给的说法已经很清楚了。”
“你们李家的规矩,我不认。所以,我用我的道理,重新立了个规矩。”
“怎么,李堂主觉得,我的道理,不够硬吗?”
嚣张!
狂妄!
当着剑心冢执法堂堂主的面,说要给李家重新立规矩!
李景行身后的几个年轻弟子,当场就忍不住了。
“放肆!竟敢侮辱我李家!”
“堂主!让我们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李景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一股凌厉的剑意,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看来,阁下是执意要与我剑心冢为敌了?”
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雷无桀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一拍脑袋,冲着李景行大声喊道:“等等!先别打!我有话说!”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
“我叫雷无桀,我娘是李心月!我外公是李素王!我们是亲戚!”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愣了。
李景行和他身后的弟子们,全都呆住了。
他们的目光,从雷无桀身上,又移到他手里的那块令牌上。
那块令牌,是雷家堡的信物。
李心月……
这个名字,在剑心冢,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起了。
那是老冢主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是整个李家,天赋最高的奇才。
当年,她为了一个男人,毅然离开了剑心冢,远嫁江南雷家堡,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老冢主心里,永远的痛。
李景行的表情,瞬间变了。
那股凌厉的剑意,烟消云散。他看着雷无桀,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长辈看晚辈的审视。
他一步一步,走到雷无桀面前,仔-细地打量着他。
“你……你说,你娘是心月师妹?”李景行的声音,竟然有了一丝颤抖。
“对啊!”雷无桀一脸理所当然,“我爹是雷梦杀,我娘是李心月,我外公是李素王!这还有假?”
李景行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萧瑟和靳百川,再联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剑心冢,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对着雷无桀,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李景行,见过……少主。”
一声“少主”,让雷无桀彻底懵了。
“啊?你叫我什么?”
“按照辈分,您是老冢主的亲外孙,是小姐的儿子,自然便是我剑心冢的少主。”李景行解释道,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恭敬。
这一下,不光雷无桀懵了,萧瑟和司空千落也懵了。
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吧?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要打生打死。
下一秒,雷无桀这个傻小子,就成了人家的“少主”?
司空千落看着雷无桀那副傻样,忍不住捂住了脸。
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吧!
萧瑟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趟剑心冢之旅,关键人物根本不是他,也不是靳百川。
而是雷无桀这个……关系户。
靳百川在一旁摇着扇子,脸上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他早就知道雷无桀这层身份。
这也是他敢在剑南城那么嚣张的底气之一。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来了老的,再把关系户亮出来。
这不,问题就解决了吗?
李景行直起身,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看了一眼靳百川,语气也客气了不少。
“原来是少主的朋友,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靳先生海涵。”
“好说好说。”靳百川摆了摆手,“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
李景行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雷无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少主,您……回来的事情,老冢主还不知道。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您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