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漫过裂风原的灵田时,顾临风正蹲在田埂上,看着新播下的星兰种子破土而出。嫩绿的芽尖顶着湿润的泥土,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极了当年在黑瘴山第一次见到的那株草芽。
“还在看?”苏清鸢提着竹篮走来,里面装着刚采摘的露水,“冰璃说蛮族的祭星大典已经备妥,催我们出发呢。”
顾临风接过水壶,小心翼翼地给新芽浇水:“再等会儿,想看着它们再长高些。”他指尖拂过芽尖,星核印记的微光悄然渗入泥土,嫩芽仿佛感应到什么,竟舒展着叶片,蹭了蹭他的指尖。
苏清鸢笑了:“你呀,对这些花草比对我们还上心。”
“不一样。”顾临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它们是希望。你看,经历了那么多瘴气、煞气,还能从石缝里钻出来,多好。”
远处传来狮九的呼喊,他骑着一头健壮的蛮牛,牛角上系着红绸,远远看去像团跳动的火焰:“顾小子!再不走赶不上祭星了!我酿的烈火酒可等不及了!”
冰璃跟在蛮牛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箭囊,里面插满了雕刻着星纹的箭矢:“蛮族的星师说,今年的祭星大典会有‘双星交汇’,据说能听到星辰的低语。”
顾临风最后看了眼灵田,星兰新芽在晨光中泛着莹润的光,仿佛在与他告别。他转身跟上众人,星核印记在掌心微微发烫,与天边渐亮的星轨产生共鸣。
前往蛮族部落的路比想象中热闹。沿途的城镇挂起了红灯笼,孩子们举着自制的星灯,追着他们的队伍奔跑,笑声像银铃般清脆。有曾被他们解救的修士远远赶来,递上自家酿的果酒、晒好的草药,言语间满是感激。
“没想到你们这么受欢迎。”阿烈勒住缰绳,看着路边挥手的人群,眼中带着笑意。他如今已褪去一身戾气,跟着苏清鸢学起了医术,药箱里总装着为孩子们准备的糖丸。
“是他们自己愿意相信光。”顾临风望着人群,想起爷爷说过的话,“人心就像星兰,给点阳光就会发芽。”
行至蛮族地界时,远远就看到部落中央竖起了巨大的祭星台,台上铺满了新鲜的松枝,挂着五颜六色的兽骨风铃,风一吹,发出悦耳的声响。蛮族的男女老少穿着盛装,围着祭星台载歌载舞,篝火的光芒映红了半边天。
“可算来了!”蛮族首领大步迎上来,他是个络腮胡的壮汉,腰间挂着兽牙项链,“顾小友,快上祭星台,双星就要交汇了!”
祭星台最高处,早已摆好了四张兽皮垫。顾临风四人并肩坐下,看着天边的星辰渐渐移动——北斗第七星与南极星正缓缓靠近,两道星光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璀璨的光带。
“听!”冰璃轻声道。
寂静中,仿佛真的有细碎的低语从光带中传来,像是星辰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顾临风闭上眼,星核印记的光芒与光带相融,他仿佛看到了爷爷年轻时守护归墟的身影,看到了阿芷阿姨在星兰丛中刺绣的模样,看到了无数曾为守护这片土地而牺牲的人,他们的魂魄化作星辰,永远照亮着前路。
“双星交汇,是星辰的盟约。”蛮族首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传说在这一刻许下心愿,会被星辰听见。”
顾临风睁开眼,看向身边的同伴。苏清鸢正望着光带微笑,指尖缠绕着药草的清香;冰璃的目光落在他掌心的星核印记上,耳尖微红;阿烈握着半块星兰佩,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忽然笑了,握紧拳头,星核印记的光芒愈发炽烈:“我的心愿,很简单。”
愿星轨常明,护佑这片土地的生灵;愿星兰常开,见证每一个平凡的清晨;愿身边的人,永远并肩,如这双星交汇,不离不弃。
星光落在他们脸上,温暖而明亮。顾临风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这颗守护之心不变,只要身边的人还在,他们就能像星辰一样,在自己的轨道上,发出属于自己的光。
祭星台的篝火越烧越旺,蛮族的歌声在夜空中回荡,与星辰的低语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一曲关于守护与陪伴的歌谣,在裂风原的夜空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