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囊时,顾临风发现星兰佩上的金光越来越亮,甚至在行囊里映出淡淡的光晕。他将佩饰握在掌心,能清晰感觉到一种牵引之力,顺着手臂往西北方向延伸——那正是星渊所在的方位。
“看来不用星师指路了。”他举起星兰佩,光芒直指后山的密林,“它在给我们带路。”
苏清鸢凑近看了看,指尖轻轻点在佩饰的花瓣纹路处:“这上面的星纹和兽皮卷上的符文完全吻合,果然是钥匙。”
冰璃背上长弓,检查了箭囊里的箭矢:“蛮族的星师说,星渊入口藏在‘回音崖’,那里的石壁会随星轨转动,只有双星交汇时才会露出缝隙。咱们得赶在日落前到,否则入口又会合上。”
阿烈把腌好的腊肉塞进包裹,嘴里还嚼着块肉干:“放心,我的脚程快,保证误不了事。”
四人沿着星兰佩指引的方向穿行在密林里。林间的雾气还没散尽,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网。偶尔有受惊的鸟兽窜过,冰璃总能精准地判断出它们的踪迹,避开可能的危险。
“你们看前面。”苏清鸢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山崖。
那是一座陡峭的石壁,崖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天上的流云,正是回音崖。奇怪的是,崖壁上并没有任何缝隙,只有一些深浅不一的凹痕,看起来与普通山石无异。
顾临风举起星兰佩,光芒落在崖壁上,那些凹痕突然亮起,顺着光轨连成一片星图——竟与他们在祠堂见过的“百星图”一模一样。随着星兰佩的光芒增强,星图中的一颗星辰突然亮起,紧接着,整面崖壁开始缓缓转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渐渐显现,里面透出幽蓝的光。
“真开了!”阿烈眼睛一亮,刚想往里冲,却被冰璃拉住。
“等等。”冰璃搭箭上弦,警惕地盯着裂缝深处,“里面有动静。”
众人屏息凝神,只听裂缝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那人穿着破烂的灰袍,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污渍,看清他的脸时,顾临风几人都愣住了。
“魏先生?”苏清鸢失声叫道。
那人正是曾在学院教过他们阵法的魏先生。据说他三年前深入星渊寻找修复灵脉的方法,从此杳无音信,大家都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
魏先生看到他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了腰。顾临风连忙上前扶住他,发现他手腕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渗着黑血。
“别……别进去……”魏先生抓住顾临风的衣袖,声音嘶哑,“里面……有陷阱……是个局……”
“什么局?”冰璃追问,“您遇到了什么?”
魏先生喘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伤口:“是‘蚀星蛊’,星渊里的东西……它们能控制人的神智……当年的守护修士,根本不是失踪,是被蛊虫控制,成了星渊的傀儡……”
他话没说完,裂缝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几道黑影从幽蓝的光中窜出,速度快如闪电。冰璃反应极快,一箭射穿最前面那道黑影的咽喉,黑影倒地后,露出了真面目——竟是个双眼泛白的修士,身体僵硬如木,指甲长得像爪子。
“是傀儡!”苏清鸢祭出符纸,金色的符光在身前形成屏障,“魏先生说的是真的!”
更多的傀儡从裂缝里涌出来,他们的衣襟上都绣着星兰图案,显然都是曾经试图进入星渊的修士。魏先生看着那些傀儡,老泪纵横:“他们……都是我的同门……”
顾临风将星兰佩护在胸前,光芒突然大盛,那些傀儡一靠近光团,动作就变得迟缓,身上的黑气也渐渐消散。“这佩饰能克制它们!”他喊道,“清鸢,用符光护住魏先生!冰璃,掩护阿烈清理左侧的傀儡!”
众人立刻分工,苏清鸢的符光如金钟罩般将魏先生护在中间,冰璃的箭矢精准地射向傀儡的关节,阿烈挥舞着长刀劈开扑来的黑影,顾临风则举着星兰佩,用光芒逼退最前面的傀儡。
激战中,顾临风注意到傀儡们的脖颈后都有一个细小的黑色印记,与魏先生伤口里渗出的黑气同出一源。“攻击它们的后颈!”他提醒道。
冰璃立刻调整箭路,一箭射穿一个傀儡的后颈,那傀儡瞬间倒地,化作一缕黑烟。“有效!”
就在这时,裂缝深处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擅闯星渊者,都得留下!”
一道黑袍身影从幽蓝的光中走出,他的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握着一根镶嵌着黑色晶石的权杖,权杖一点,那些倒地的傀儡竟再次爬起,眼神比之前更加凶戾。
“是星渊的守墓人!”魏先生颤抖着说,“他被蚀星蛊控制了心智,成了蛊虫的宿主!”
顾临风握紧星兰佩,光芒与黑袍人的权杖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他看着黑袍人面具下露出的下巴,那里有一道熟悉的疤痕——那是当年和爷爷一起执行任务时留下的。
“你是谁?”顾临风沉声问道,“你认识我爷爷,对不对?”
黑袍人动作一滞,似乎被戳中了什么,权杖的黑气竟晃了晃。
就在这一瞬间的破绽,冰璃的箭矢破空而来,直取黑袍人的面具。面具碎裂的刹那,顾临风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那是爷爷的师弟,失踪多年的赵师叔。
“赵师叔……真的是你?”顾临风怔住了。
赵师叔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黑气覆盖,他嘶吼着举起权杖:“所有阻碍我的人,都得死!”
黑气如潮水般涌来,星兰佩的光芒渐渐被压制。顾临风看着赵师叔扭曲的脸,突然明白了爷爷手记里的那句话:“最可怕的不是敌人,是被心魔吞噬的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将星核印记的力量注入星兰佩,光芒骤然暴涨:“赵师叔,醒醒!你看看这星兰佩,是爷爷当年送你的!”
星兰佩的光芒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年轻的爷爷和赵师叔在星兰丛中练剑,两人笑着把星兰佩分成两半,约定要一起守护这片土地。
赵师叔看到画面,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权杖“哐当”落地,他捂着头,痛苦地嘶吼:“师兄……我对不起你……”
黑气从他身上疯狂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蛊虫,朝着顾临风扑来。“快杀了我!”赵师叔喊道,“别让它再害人!”
顾临风咬紧牙关,举起星兰佩,光芒如利剑般刺穿了蛊虫的身体。黑气消散的瞬间,赵师叔的身体软软倒下,他看着顾临风,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告诉……你爷爷……我……赎罪了……”
回音崖的裂缝渐渐闭合,阳光重新照在崖壁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魏先生被苏清鸢扶着,看着赵师叔的遗体,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能回头。”
顾临风将星兰佩放在赵师叔的胸口,佩饰的光芒温柔地包裹住他,像是在为他送行。“他最后清醒了,这就够了。”
阿烈默默挖了个坑,将赵师叔安葬在星兰丛旁。冰璃收起弓箭,望着渐渐合拢的裂缝:“星渊……还进吗?”
顾临风看着星兰佩上重新变得温润的光,点了点头:“进。赵师叔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一定留下了关于蚀星蛊的线索。我们不仅要找到星辰碎片,还要彻底清除蛊虫,不能再让任何人重蹈覆辙。”
苏清鸢握紧他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力量:“一起去。”
冰璃和阿烈也同时点头,四人相视一笑,目光坚定。
阳光穿过密林,照在他们身上,星兰佩的光芒与阳光交织在一起,在地上画出一道明亮的轨迹,指引着他们走向未知的星渊深处。前路或许依旧危险,但只要并肩而行,再深的黑暗,也挡不住心照不宣的默契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