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忧脑海中衔春剑灵那带着惊讶和好奇的声音刚落,还没等他详细解释,就感觉腰间的衔春剑猛然一震,一股沛然莫御的、充满生机的力量自行从剑身中涌出!
“锵!”
一声轻吟,衔春剑竟自行脱鞘而出,剑尖向下,如同拥有生命般,轻盈而坚定地插入了众人落脚的土地之中。
萧无忧还想阻止一下,这里地面是泥地,脏了不好擦,一般的剑灵不是很喜欢直接用清洁术给他们清洗。
下一刻,令人震撼的景象发生了。
剑柄上那原本只是装饰般的、缠绕的藤蔓状花纹,此刻仿佛活了过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生长,翠绿欲滴的嫩芽从花纹中抽出,迅速化作一道道真实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藤蔓,顺着剑身蜿蜒而下,如同植物的根系,深深地扎进了这里的泥地。
一股庞大而温和的生命气息,以衔春剑为中心,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
萧无忧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的灵力也被引动,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般,被衔春剑抽取了一部分,但与他感受到的、从剑中散发出的那浩瀚如烟海的生命力相比,他消耗的这点灵力简直是九牛一毛。
柔和的绿色光芒笼罩了整个山谷临时营地。
这光芒仿佛带着神奇的治愈力量。一个魔族汉子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绿光的照耀下,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最后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痕。
一个因魔力耗尽而萎靡不振的魔修,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焕发出神采,感觉干涸的魔泉似乎都滋润了几分;那些疲惫不堪、心力交瘁的普通魔族百姓,仿佛久旱逢甘霖,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创伤都被这温暖的光芒抚平了许多。
“这……这是什么?”
“我的伤……好了?!”
“感觉……感觉有力气了!”
惊呼声、难以置信的喃喃声在营地中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被这神迹般的景象吸引,目光震撼地聚焦在那柄插入地底、此刻仿佛生命之源的古朴长剑上。
慕昭曦也睁开了眼睛,感受着那浓郁的生命气息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和消耗的灵力,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墨幽玄虚幻的身影在绿光中也似乎凝实了一点点。
然而,这奇迹般的治愈并未持续太久。仅仅过了十几次呼吸的时间,那蓬勃生长的藤蔓迅速枯萎、消散,剑身散发出的绿光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小子……灵力……耗尽了……我先睡了】衔春剑灵那慵懒的声音在萧无忧脑中响起,带着浓浓的疲惫,随即再次沉寂下去,再无动静。
插在地上的衔春剑,恢复了之前那古朴无华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营地中所有人身上切实的变化,证明那并非幻觉。
一时间,山谷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复杂地落在萧无忧……以及他面前那柄剑上。之前知道衔春剑不凡的人只是极少数,但经过这一幕,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柄看似普通的剑,蕴含着何等惊人的、近乎起死回生的治愈力量。
萧无忧走上前,默默地将衔春剑拔起,归入剑鞘。他能感受到剑身传来的、一种深沉的疲惫感。看着周围伤员们好转的脸色和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他心情却有些复杂。
他主修的是凌厉刚猛的剑诀,走的是杀伐果断的路子,可他的本命佩剑,觉醒的能力却偏偏是治疗?这感觉就像一个立志成为绝世刀客的人,发现自己最趁手的武器是把救死扶伤的手术刀,着实有些微妙和别扭。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他握紧了剑鞘,至少,它能救回更多同伴的性命。
短暂的骚动后,营地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与之前的绝望和悲伤不同,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股憋着的、准备复仇的劲头。大多数还有一战之力的人,都抓紧这宝贵的时间,全力恢复,为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下一场战斗做准备。
魔界,前墨幽玄宫,现沃里安前线基地。
五天时间过去,沃里安的部队已经初步将这座魔宫及其周边区域改造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军事据点。能量护盾升起,巡逻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各种探测设备扫描着魔界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可能的能源和资源。
沃里安采取了固守的策略,并未贸然深入追击逃入人族边境山脉的魔族残部。他在消化战果,补充能量,巩固防线。
这份“稳定”的战报传回母舰,终于让一直对此战抱有极大兴趣的月靖远坐不住了。
“稳定下来了?很好。”月靖远看着报告,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贪婪的光芒,“那些‘土着’,尤其是那些能操控奇怪能量的个体,他们的身体结构、能量运行方式,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如果能破解,如果能将那种力量为我所用……”
对他而言,这个世界的人,无论是人还是魔,都是绝佳的外星实验体。尤其是那种被称为“灵力”或“魔力”的意念控物般的能力,让他垂涎欲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自下去,捕捉一些“样本”,进行他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研究”。
他立刻下令准备穿梭艇,他要亲临前线“视察”,当然,真正的目的是寻找和收集他心仪的“实验材料”。
然而,月靖远并不知道,就在他兴致勃勃地准备动身时,母舰上的权力格局,正因为他和沃里安这两个最具权势和军权的人物同时离开,而悄然发生着变化。
一直暗中反对入侵、寻求和平解决途径的程月英,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月靖远即将离开母舰,前往前线。沃里安也深陷地面战事,无暇他顾。”程月英在自己的秘密会客室内,对着几个心腹幕僚冷静地分析,“这是我们最好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她迅速做出安排:
先是利用她的影响力,将下一次决定战争拨款和后续战略的议会全体会议,定在月靖远无法及时赶回的时间点。
再派人秘密接触其他几位手握兵权、但一直对沃里安快速崛起和月靖远专断独行有所不满的舰队将军。不需要明确劝说他们反叛,只需巧妙地“提醒”他们,沃里安在前线独占功劳,月靖远又只关心他那些变态实验,长此以往,他们的地位和利益将受到严重威胁。
“沃里安那小子,仗着打了几场胜仗,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了!”
“月靖远长老也是,只顾着自己那点研究,哪管我们下面人的死活?”
“程议员说得对,是时候在议会上发出我们自己的声音了!”
不满的种子被悄然播下,并在程月英有意的浇灌下,开始发芽。母舰内部,一场没有硝烟的政治博弈,悄然拉开了序幕。前方的战火尚未停歇,后方的权力斗争却已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