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要回来的消息像块石头压在我心里。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想着这事,做饭、上班都有点心不在焉。婆婆倒是没再提加钱的事,也没跟我吵架,但话很少,饭桌上总是安安静静的,这种安静比吵架还让人难受。
周五晚上,老公下班回来,一进门就兴冲冲地说:“晓,我爸明天上午的火车,到时候我去接他,你在家跟妈一起准备点好吃的,咱们晚上好好聚聚。”我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婆婆从房间里出来,听到这话,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行啊,你爸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明天我早点起来做。”
老公见婆婆高兴,也松了口气,走过去跟她说:“妈,辛苦你了。明天我接了爸就赶紧回来,咱们一起吃饭。”我看着他们母子俩说话,心里却还是没底,总觉得公公回来后,之前的矛盾说不定又会冒出来。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想帮婆婆一起准备饭菜。刚走进厨房,就看到婆婆已经在忙了。她系着围裙,正在切肉,案板上摆着一大块五花肉,旁边还有鱼、虾和各种青菜。我走过去,说:“妈,我来帮你吧,你切肉,我摘青菜。”婆婆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不用,你去歇着吧,这些活我自己能干。”
我没走,拿起旁边的青菜,坐在小凳子上摘了起来。婆婆没再赶我,继续切肉。厨房?只有切菜的“咚咚”声,我们俩谁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问:“妈,爸回来后,你别跟他说生活费的事了,行吗?咱们好好吃饭,别再吵架了。”
婆婆手里的刀顿了一下,没看我,说:“我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用你教我。”我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着她冷冰冰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能低头继续摘青菜。
上午十点多,老公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接到公公了,正在往回走,大概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家。我挂了电话,跟婆婆说:“妈,爸和张磊快回来了,我去把客厅收拾一下。”婆婆点点头,说:“行,你去吧。”
我把客厅的沙发靠垫摆好,又拿抹布擦了擦桌子,还把之前买的水果洗好放在盘子里。刚收拾完,就听到开门的声音。老公推着一个行李箱走进来,后面跟着公公。公公比我上次见的时候瘦了点,头发也白了些,但精神头还不错。
婆婆看到公公,赶紧迎上去,笑着说:“老头子,你可算回来了,一路上累不累啊?”公公拉着她的手,说:“不累,火车上挺舒服的。你身体怎么样啊?”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老公把行李箱放在旁边,说:“爸,妈,你们先坐,晓买了水果,你们吃点水果歇歇。”
我赶紧把水果盘端过去,放在公公面前,说:“爸,您吃水果。”公公拿起一个苹果,说:“晓啊,辛苦你了,还特意买了水果。”我笑了笑,说:“不辛苦,应该的。”
大家坐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婆婆就去厨房继续做饭了。我想进去帮忙,被婆婆拦住了:“不用你,你跟你爸、张磊聊天吧,我一个人就行。”我只好回到客厅,跟公公和老公一起聊天。公公问我工作怎么样,我跟他说挺好的,他又问老公工作忙不忙,老公也一一回答。
聊着聊着,公公突然问:“晓啊,我听你妈说,你们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不够花?是不是真的啊?”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还是问了。我刚想开口解释,老公就抢先说:“爸,没有的事,妈就是随口说说。每个月给她四千五,够花了。”
公公皱了皱眉,说:“四千五?在咱们这城市,一家三口吃饭应该够了啊。你妈怎么还说不够?”我赶紧说:“爸,是够花的。我之前还记了账,每一笔开销都记下来了,小票也留着。妈可能就是觉得手里的钱少,想多要点,不是真的不够花。”
这时候,婆婆从厨房出来拿东西,听到我们的话,立马说:“什么叫想多要点?我就是不够花!每天买菜、买米、买油,哪样不要钱?有时候想给你们买点零食,都舍不得。你们还说我想多要点,我这当妈的容易吗?”
公公看着婆婆,说:“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晓说她记了账,小票也留着,要不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够不够花了吗?”婆婆瞪了我一眼,说:“看什么看?她记的账能作数吗?还不是她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花的钱比她记的多得多,只是没要小票而已。”
我听不下去了,从包里拿出记账本,说:“爸,您看,这是我记的账,从这个月月初开始,每天买菜、买水果的钱都记下来了,小票都夹在里面。您看这一页,买了一斤排骨三十五块,一条鱼二十块,青菜十块,一共六十五块。这一页是买米和油,花了八十七块。这个月到现在,一共花了一千二百多块,离四千五还远着呢。”
我把记账本递给公公,公公接过去,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着,还把里面的小票拿出来看。看了大概十分钟,公公把记账本合上,递给我,说:“晓啊,你这账记得很清楚,小票也都对得上。四千五确实够花了,你妈是冤枉你了。”
婆婆一听,立马急了:“老头子,你怎么也帮她说话?我跟你说,我真的不够花!你不在家不知道,现在的菜多贵啊,我每天都要算计着花钱,有时候想吃点好的都舍不得。”公公看着婆婆,说:“你别再狡辩了,账和小票都在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是想多要点钱,自己手里宽裕点,可也不能冤枉晓啊。晓是个好媳妇,每天上班赚钱,还按时给你生活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婆婆见公公也说她,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怎么了?我想多要点钱怎么了?我养我儿子这么大,他给我点钱不是应该的吗?你们现在都帮着她,就我一个人是外人!”她说着,就往房间走,还把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公公叹了口气,说:“晓啊,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妈就是这样,一辈子爱计较,你别往心里去。”我摇摇头,说:“爸,没事,我知道妈不是故意的。”
老公这时候也急了,他站起来,说:“爸,晓,我去跟妈说说。”他走到婆婆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妈,你开门,我们好好聊聊。”里面没动静,老公又敲了敲:“妈,你别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对,没跟你好好沟通。你开门,咱们说说心里话。”
过了一会儿,房门终于开了。婆婆红着眼睛,站在门口。老公赶紧走进去,把房门关上。我们在客厅里能听到他们母子俩说话的声音,一开始声音很大,像是在吵架,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老公从房间里出来,他走到我面前,说:“晓,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味地让你妥协,不该不相信你。妈刚才跟我说了,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冤枉你,也不该总提加钱的事。她还说,以后会好好跟你相处,不再找你麻烦了。”
我看着老公,心里有点激动,又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妈真的这么说?”老公点点头,说:“真的。她还说,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会跟你道歉。”公公在旁边说:“晓啊,你就原谅你妈吧,她也是一时糊涂。一家人,哪有不吵架的?吵过了就好了。”
我点点头,说:“爸,我知道了,我不会怪妈的。”这时候,婆婆从房间里出来了,她走到我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晓啊,之前是妈不对,不该冤枉你,不该跟你吵架,还跟邻居、亲戚说你坏话。你别往心里去,妈给你道歉。”
我赶紧说:“妈,没事,我早就不生气了。咱们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婆婆笑了笑,说:“好,好,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去厨房看看菜,应该快好了,咱们准备吃饭。”
看着婆婆走进厨房的背影,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老公拉着我的手,说:“晓,以后我会站在你这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我靠在老公怀里,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只要大家把话说开,矛盾就能解决。我相信,以后我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