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医院走廊特别静,只有护士站的灯亮着。我靠在老公肩膀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又被冻醒了。走廊里的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吹得人胳膊发凉。我抬头看了看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里面的灯还亮着,不知道阳阳现在怎么样了。
老公也醒了,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冷不冷?我把外套给你披上”。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我身上。外套上有他身上的汗味,还有一点工地的灰尘味,可我却觉得很暖和。我说“你怎么办?你也会冷的”。老公笑了笑,说“我是男人,火力壮,不冷”。
我们就这么坐着,一直等到天亮。护士来换班的时候,跟我们说“里面的孩子晚上很安静,没出什么事,你们别太担心”。我赶紧说“谢谢护士,麻烦您多照顾照顾他”。护士点了点头,推着治疗车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大概7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银行发来的短信,说有一笔98万的转账到账了。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把手机拿给老公看,说“钱到账了!卖房的钱到账了!”老公凑过来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说“太好了!有了这笔钱,阳阳的手术费和住院费就都够了!”
我们赶紧去找医生。医生刚查完房,看到我们,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们说阳阳的情况”。我赶紧说“医生,我们的钱到账了!您看什么时候能给阳阳安排手术?”医生笑了笑,说“钱到账了就好。阳阳昨晚情况很稳定,出血已经止住了,各项指标也在慢慢恢复。我刚才跟手术团队商量过了,要是今天复查没问题,后天就能安排骨髓移植手术”。
我听到“后天就能安排手术”,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这么多天的煎熬,这么多的困难,终于要看到希望了。我拉着医生的手,说“谢谢医生,太谢谢您了!您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医生说“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现在去交一下重症监护室的费用,再去做一下术前的准备工作”。
我们赶紧去缴费处,交了5万的重症监护室费用。缴费单拿到手的时候,我心里特别踏实。之前一直担心钱不够,现在终于不用愁了。交完费,我们又去护士站,跟护士确认术前准备的事情。护士给了我们一张单子,上面写着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术前需要注意的事项。我一条一条记下来,生怕漏掉什么。
回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正好赶上上午的探视时间。我们进去的时候,阳阳醒着,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看到我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想抬手,可手上插着管子,没抬起来。我赶紧走过去,坐在床边,说“阳阳,妈妈来看你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钱到账了,后天就能给你安排手术了。做完手术,你就能好起来了”。
阳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因为戴着氧气罩,说不出来。他眨了眨眼睛,眼泪掉了下来。我赶紧帮他擦掉,说“阳阳不怕,手术一点都不疼,医生会把你治好的。妈妈和爸爸会一直在外面等你,等你出来,我们就回家”。阳阳点了点头,紧紧握着我的手。
探视时间很快就到了,我们不得不离开。走出重症监护室,我心里充满了希望。老公说“我去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阳阳要做手术的消息,顺便问问他们要不要过来看阳阳”。我点了点头,说“好,你打吧。不过你妈那边……你别跟她吵架,要是她不愿意来,也别勉强”。老公嗯了一声,拿出手机去打电话了。
我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开始给帮过我们的人发短信。先给我爸妈发,告诉他们阳阳后天要做手术,让他们别担心。然后给老公的表姐发,感谢她借我们钱,还告诉她手术的时间。再给小区的邻居发,谢谢他的帮忙。还有众筹页面上捐款的人,我也一条一条给他们发私信,感谢他们的帮助,告诉他们阳阳的情况。
发完短信,我又打开众筹页面,更新了阳阳的情况,说阳阳后天要做骨髓移植手术,感谢大家的帮助。没一会儿,就有很多人回复,说“祝阳阳手术顺利”“阳阳加油”。看着这些回复,我心里暖暖的。要是没有这些好心人的帮助,我们可能撑不到今天。
老公打完电话回来,脸色不太好。我问他“怎么了?你爸妈怎么说?”老公叹了口气,说“我爸说他后天会过来,看看阳阳。我妈……她说她要去跳广场舞,没时间过来。还问我卖房的钱到账了没有,让我给她打2万,说她最近没钱花了”。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下子就火了。阳阳都要做手术了,她居然还想着要钱,还说没时间来看阳阳。我咬着牙,说“别给她打钱!她之前不帮我们,现在阳阳要做手术了,她不仅不来看,还想着要钱,没门!”老公点了点头,说“我没打算给她打。我跟她说了,阳阳要做手术,需要用钱,等阳阳好了再说。她就生气了,挂了我的电话”。
我冷笑了一声,说“她生气就生气,我们不用管她。现在最重要的是阳阳的手术,其他的都不重要”。老公嗯了一声,说“对,现在最重要的是阳阳”。
中午的时候,我们去楼下吃了点饭。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我第一次好好吃饭。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胃口也变好了。老公点了我喜欢吃的鱼香肉丝,还有他喜欢吃的红烧肉。我们一边吃,一边聊阳阳手术以后的事情。我说“等阳阳好了,我们先租个房子住,等以后条件好了,再买个小一点的房子”。老公点了点头,说“好,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吃完饭,我们回到医院。老公说“我去中介那边把剩下的手续办了,顺便把钥匙给买家。你在这儿等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点了点头,说“好,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老公走后,我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看着里面的阳阳。虽然隔着玻璃,看不太清楚,但我能看到他的胸口在起伏,知道他现在很稳定。我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后天的手术能顺利,希望阳阳能平安出来。
大概下午3点的时候,老公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说“这是买家多给的2万块钱,说知道我们家孩子生病,不容易,让我们拿着给孩子买点营养品”。我接过信封,心里很感动,说“这个买家真是个好人,我们以后一定要谢谢他”。老公点了点头,说“我已经跟他说谢谢了。手续都办好了,房子现在是他的了”。
我看着信封里的钱,心里有点感慨。那套房子住了5年,里面有很多我们一家人的回忆。阳阳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都在那个房子里。现在房子卖了,虽然有点舍不得,但只要阳阳能好起来,一切都值得。
晚上,我们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下来。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我们第一次不在医院过夜。旅馆虽然小,但很干净。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老公坐在旁边,看着手机,说“我查了一下骨髓移植手术的成功率,很高的,只要术后不出现排异反应,孩子就能恢复得很好”。我点了点头,说“嗯,我相信阳阳一定会没事的”。
躺在床上,我很快就睡着了。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我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梦里,我梦见阳阳手术成功了,他笑着跑过来,抱着我的腿,说“妈妈,我好了,我们回家吧”。我抱着他,笑得特别开心。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医院。医生说阳阳的复查结果很好,各项指标都符合手术要求,明天的手术可以正常进行。我们听了,心里更踏实了。下午的时候,我爸妈来了。他们买了很多水果,还有营养品,说要给阳阳补补身体。看到他们,我心里很开心。我妈拉着我的手,说“别担心,阳阳一定会没事的。明天手术的时候,我们都在外面等他”。
晚上,我们一家人在医院附近的餐馆吃了饭。虽然阳阳不在身边,但我们都很开心,因为明天阳阳就要做手术了,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吃完饭,我们回到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待了一会儿,才回旅馆休息。
躺在床上,我心里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紧张手术会不会出意外,期待阳阳能快点好起来。老公握着我的手,说“别紧张,阳阳很勇敢,医生也很专业,一定会没事的”。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明天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