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丽丽的电话,我坐在公园长椅上等着。风一吹,脸上的眼泪干了,留下凉丝丝的痕迹。我看着手机碎掉的屏幕,心里还是堵得慌。刚才在婆家的争吵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转,婆婆撒泼的样子、老公为难的表情,都让我觉得难受。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丽丽骑着电动车来了。她停在我面前,手里还拎着一袋纸巾,递过来说:“先擦擦脸,哭肿了眼睛多难看。咱们这就去你说的金店和商场,肯定能找到证据。”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脸,跟着她上了电动车。丽丽骑着车,问我:“你还记得金店和商场的名字不?流水单上写了没?”我说:“记得,金店叫‘老凤祥’,在市中心的百货大楼一楼,商场就是那个百货大楼。”丽丽说:“行,那咱们直接去百货大楼,先去金店问问。”
电动车穿过几条街,很快就到了百货大楼。我们停好车,走进大楼。一楼人很多,大多是逛金店的。我走到“老凤祥”门口,心里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问。丽丽拉着我,直接走了进去。
店里的店员笑着迎上来:“您好,请问想看点什么?”丽丽说:“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想跟你们打听点事。三天前,你们店里是不是有一笔一万二的消费,用银行卡刷的?”
店员愣了一下,说:“三天前的消费记录,我得查一下。请问您有什么凭证吗?”我拿出手机,打开拍的流水单照片,递给她:“你看,就是这笔,日期是三天前下午两点多。”
店员看了看手机,又在电脑上查了一会儿,说:“确实有这笔消费,买的是一个女士的金手镯。”我心里一紧,赶紧问:“你还记得买手镯的人长什么样吗?大概多大年纪?”
店员想了想,说:“有点印象,是个中年阿姨,大概五十多岁,头发有点卷,穿着一件花衬衫。她当时还跟我们砍了价,说要给儿媳妇买,我们还夸她疼儿媳呢。”
我和丽丽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那个阿姨的样子,跟婆婆一模一样!婆婆头发就是卷的,三天前我还看见她穿那件花衬衫。丽丽接着问:“那你们有监控吗?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
店员说:“监控我们不能随便给外人看,需要警方的证明。不过我可以肯定,那天买手镯的阿姨,跟你描述的差不多。”我谢过店员,拉着丽丽走出金店。
一出金店,丽丽就说:“肯定是你婆婆没错!你现在有证据了,回去跟她对质!”我点点头,心里又气又恨。她竟然用我的钱给她自己买金手镯,还撒谎说是老姐妹送的,现在又反咬我藏私房钱。
我们又去了百货大楼的其他楼层,查了另外两笔消费。一笔是在服装店买了一件男士外套,另一笔是在鞋店买了一双皮鞋。店员都说,买东西的是个中年阿姨,跟婆婆的样子很像。
拿着这些证据,我心里有了底。我跟丽丽说:“谢谢你陪我来,我现在就回家跟她对质。”丽丽说:“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万一她又撒泼,我还能帮你说话。”我想了想,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我已经有证据了,她再怎么撒泼也没用。”
丽丽点点头,说:“那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跟她告别,然后打车回家。坐在出租车上,我心里很平静,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我知道,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
回到家,开门进去,客厅里没人。婆婆大概还在生气,躲在房间里。老公坐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好像在工作。我走进去,把手机放在他面前,说:“我去百货大楼查了,买金手镯和衣服鞋子的人,就是婆婆。”
老公抬起头,皱着眉:“你去查了?谁让你去的?我不是说先别冲动吗?”我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心里有点凉:“我去查,是因为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店员都看见了,买东西的就是婆婆,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老公拿起手机,看了看我拍的流水单,又放下:“店员的话也不能全信,说不定是她们记错了。妈那么大年纪,怎么会去买金手镯和男士衣服?”
“她就是买了!”我提高了声音,“金店的店员说,她还说买手镯是给儿媳妇的,结果她自己戴在了手上!还有,她买的男士外套和皮鞋,肯定是给小叔的!小叔不是欠了钱吗?她用我的钱给小叔买衣服,给自己买金手镯,你还帮她说话!”
老公站起来,也提高了声音:“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妈是我妈,她就算真的买了,肯定也有她的理由。你别总是揪着一点小事不放,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小事?”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那是我妈做手术的钱!三万块!对我来说不是小事!你妈用我的钱买东西,还反咬我藏私房钱,你不怪她,反而怪我揪着不放?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公?”
“我怎么不是你老公了?”老公也很生气,“我只是不想家里吵架,想好好解决问题。你呢?就知道跟妈吵,跟妈闹,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的感受呢?”我眼泪掉了下来,“我被冤枉,我妈的手术费没了,你关心过我的感受吗?你只会让我忍,让我别吵,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就在这时,婆婆从房间里走出来,听见我们吵架,立刻说:“阿杰,你别跟她吵,她就是个不讲理的人。我没买什么金手镯,她就是编造出来冤枉我的!”
“我没有编造!”我指着她,“你手上戴的金手镯,就是用我的钱买的!你敢摘下来看看吗?上面肯定有老凤祥的标志!”婆婆下意识地捂住手腕,后退了一步:“这是我老姐妹送我的,跟你没关系!我凭什么摘下来给你看?”
“你不敢摘,就是因为你心里有鬼!”我步步紧逼,“你用我的钱给你自己买金手镯,给小叔买衣服鞋子,还说我藏私房钱,你怎么这么自私,这么不讲理!”
婆婆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又开始撒泼。她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娶了个这么不讲理的儿媳,天天冤枉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老公看着她,又看看我,叹了口气:“小敏,你就不能让着点妈吗?她年纪大了,你跟她计较什么?那钱就算了,我以后多挣点,给你妈凑手术费。”
“算了?”我看着老公,心里彻底失望了,“那是我妈做手术的钱,怎么能算了?你妈做错了事情,你不怪她,反而让我让着她,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说完,转身走出书房。我不想再跟他们吵了,跟他们吵架,根本就没有用。他们只会护着彼此,根本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不会考虑我妈的病情。
我回到卧室,收拾了几件衣服,放进包里。我想离开这个家,暂时离开这里,冷静一下。老公走进来,看见我收拾东西,问:“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想出去住几天,冷静一下。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老公拉住我的手:“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我甩开他的手:“我不是冲动,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在这里,我被冤枉,没人相信我,没人关心我。我需要冷静一下,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婆婆也走进来,说:“你走了正好,省得你在这里冤枉我!你走了,这个家才能清净!”我看着她,没说话,拎着包,拉开门,走了出去。
老公想跟出来,被婆婆拉住:“别跟她走!让她走,看她能去哪!”我走到楼下,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心里又酸又疼。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家,还能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我更不知道,我妈的手术费,什么时候才能凑够。我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一个地方,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