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第二次上门那天,天气有点阴,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我胳膊有点凉。我早上特意收拾了客厅,还泡了茶,想着律师来了能舒服点。
大概上午十点,门铃响了。我赶紧去开门,是律师,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表情很严肃。丈夫也从卧室走出来,跟律师打了招呼,把他让进客厅。婆婆坐在卧室的床上,说自己不方便出来,让我们把律师叫进去。
我端了杯茶递给律师,他接过放在桌上,然后打开文件夹,说:“阿姨,先生,还有这位女士,今天我来,是为了宣读阿姨的遗嘱。在宣读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下,你们都是阿姨的直系亲属或利害关系人,对吧?”
丈夫点了点头,说:“对,这是我爱人,也是我妈的儿媳妇。”律师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遗嘱,开始宣读。
“本人张秀兰,名下有位于xx小区xx号楼xx单元xx室房产一套,银行存款共计人民币xx万元。现立遗嘱如下:一、上述房产由儿子李伟(我丈夫的名字)继承;二、上述银行存款由女儿李娜(小姑子的名字)继承;三、本人名下其余动产,包括家具、家电等,由儿子李伟和女儿李娜共同继承。”
律师的声音很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我的心上。我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一点都没提到我?我照顾婆婆整整半年,辞掉了工作,每天起早贪黑,端屎端尿,难道就一点都不值得被提起吗?
我看着婆婆,她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好像没听见一样。我又看向丈夫,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的手开始发抖,心里像被火烧一样,又疼又气。
律师宣读完,合上文件夹,说:“遗嘱的内容就是这些。阿姨,您确认这是您的真实意愿吗?如果确认,接下来需要您签字确认。”婆婆慢慢睁开眼睛,点了点头,说:“是我的意愿,我确认。”
律师拿出笔,递给婆婆。婆婆接过笔,在遗嘱上签了字。然后律师又让丈夫签字,作为见证人。丈夫犹豫了一下,还是签了字。
律师收拾好文件,说:“好了,手续都办完了。这份遗嘱我会存档,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说完,他就走了。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丈夫,还有卧室里的婆婆。我站在原地,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看着丈夫,声音发抖:“为什么?为什么遗嘱里一点都没提到我?我照顾妈半年,辞了工作,受了那么多委屈,难道就一点都不值得被记得吗?”
丈夫走过来,想拉我的手,我甩开了。他叹了口气,说:“老婆,对不起。我跟妈说过,要给你留点什么,可妈不同意,说你是外人,不该分家里的财产。我劝了她很久,她就是不松口,我也没办法。”
“外人?”我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我照顾她的时候,她怎么不说我是外人?我给她擦身、喂饭、端屎端尿的时候,她怎么不说我是外人?现在立遗嘱了,我就成了外人?”
卧室里的婆婆突然说话了:“小林,你别这么说。我们家的财产,本来就该留给我的亲生儿女。你是嫁进来的,吃穿用度我们没亏待你,你还想要什么?你照顾我,也是你作为儿媳妇该做的,怎么能跟我要财产呢?”
我走进卧室,看着婆婆,心里像被冰水浇了一样,凉透了。“我没跟你要财产!”我声音很大,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只是觉得委屈!我辞了那么好的工作,每天累死累活照顾你,你就算不给我财产,至少在遗嘱里提一句我的付出,说句谢谢,不行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一点都不记得我的好?”
婆婆却皱了皱眉,说:“你照顾我,难道不是为了我们家的财产?现在没拿到好处,就开始闹了?我看你就是别有用心!”
我看着她,心里彻底凉了。我没想到,我半年的付出,在她眼里,竟然只是别有用心,只是为了财产。我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