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走后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慢慢从悲伤里缓了过来,能正常上班、做饭,可每次看到家里婆婆留下的东西,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那个红色的存折,我一直放在卧室抽屉最里面,没敢打开看,总觉得打开了,就真的要接受婆婆不在的事实。
这天是周末,陈磊去公司加班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收拾完客厅,走到卧室,看着抽屉,心里犹豫了很久。我想,是时候打开那个存折了,看看婆婆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打开抽屉,拿出那个红色的存折。存折封面有点磨损,边角也卷了,看得出来婆婆放了很久。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翻开存折。
第一页是开户信息,开户人是婆婆的名字,开户时间是我和陈磊结婚那年。我接着往后翻,里面记录着每一笔存取款。一开始的存款金额都不多,大多是几百几百地存,后来慢慢变成几千几千地存。最近的一笔存款记录,是上个月,存了五千块。
我看着存折里的数字,心里有点疑惑。婆婆平时很节俭,每个月我们给她的生活费,她都舍不得花,原来都存到这里面了?可她为什么要把存折给我,还不让陈磊知道?
我翻到最后一页,突然看到里面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我心里一动,赶紧把纸条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条是用铅笔写的,字迹有点歪歪扭扭,应该是婆婆身体不好的时候写的。上面的字不多,可我每看一个字,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纸条上写着:“小雪,妈知道之前拿你工资,还随便动你东西,让你受委屈了。妈不是故意要瞒你,是怕你不同意帮小叔家,也怕你觉得妈偏心。你是个好媳妇,妈都看在眼里,你对妈好,妈都记着。
这个存折里的钱,是妈这几年攒的,一共五万块。妈知道你和陈磊想早点要个孩子,这钱你拿着,以后给你生孩子用,买营养品,或者请月嫂,都够。妈没什么本事,也没给你留什么好东西,这点钱你别嫌弃。
之前妈偷偷看你手机,是怕你工作太累,没好好吃饭;拿你钱包,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带够钱,怕你出门不方便。妈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关心你,可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小雪,妈对不起你,以前总跟你吵架,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别怪妈,妈就是个农村老太太,没读过书,不知道怎么跟儿媳妇相处。以后妈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陈磊。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妈在天上看着,也会开心的。”
我拿着纸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心里又酸又疼。原来我一直误会婆婆了,原来她不是故意跟我作对,不是不喜欢我,她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关心我,在为这个家着想。
我想起之前跟她吵架,跟她发脾气,心里就特别后悔。我后悔没早点理解她的苦心,后悔没跟她说一句“妈,您辛苦了”,后悔没好好跟她相处。
就在这时,门开了,陈磊下班回来了。他看到我蹲在地上哭,赶紧跑过来,蹲下来扶着我,说:“小雪,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妈了?”
我把手里的纸条和存折递给陈磊,哽咽着说:“陈磊,你看……妈给我们留的……她不是故意要瞒我们的……她一直在关心我……”
陈磊接过纸条和存折,认真地看着。看着看着,他的眼睛也红了,眼泪也掉了下来。他抱着我,说:“妈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里一直疼我们,只是没说出来。都怪我,以前没好好跟你解释,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靠在陈磊怀里,哭着说:“都怪我,我以前太任性了,没理解妈的苦心,还总跟她吵架。现在她不在了,我再也没机会跟她说对不起了……”
陈磊拍着我的背,安慰我说:“妈不会怪你的,她知道你是个好媳妇。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辜负妈对我们的期望,妈在天上看着,也会放心的。”
我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把存折和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我想,我要把这个存折好好保存着,这是婆婆留给我的念想,也是她对我的爱。
从那以后,我和陈磊的日子过得很安稳。我们还是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每次做饭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婆婆以前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每次收拾客厅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婆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样子。
有时候,我会拿出那个存折和纸条,看看上面的字,就好像婆婆还在我身边一样。我知道,婆婆虽然不在了,但她的爱一直都在,一直陪着我和陈磊,陪着我们好好过日子。
又过了半年,我怀孕了。我拿着孕检单,心里特别开心。我对着天空说:“妈,您看到了吗?我怀孕了,您要当奶奶了。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孩子,也好好照顾陈磊。我们会好好过日子,不辜负您的期望。”
风轻轻吹过,好像是婆婆在回应我。我笑着摸了摸肚子,心里充满了希望。我知道,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因为有婆婆的爱陪着我们,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