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突然抖了一下，屏幕上的三个红点一下子移动了两百米。
江星澜猛地把手从共鸣体接口上抽回来，接口冒出一串火花。她盯着数据流里那条熟悉的波形——和他们第十次失败时的曲线一模一样。
“他们在复制我们的错误。”她说，“不是干扰，是在教我们。”
陆沉渊还连着量子通道，银线挂在边缘，眉头皱得很紧：“什么意思？”
“我们总卡在谁先动的问题上。”顾寒声的机械臂发出轻微的冷却声，“他们就用这个漏洞，提前猜到我们会怎么做。”
江星澜站起来，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三个人的位置标记。她关掉了所有自动同步程序，系统不停地发出提示音。
“从现在起，我不再猜你们会不会动。”
她抬起左手，在空中做一个斜切的动作。
“A指令：护盾向右偏三十度，准备扛冲击。看到这个手势，陆沉渊马上启动陷阱，三秒内完成锁定。顾寒声听到‘裂隙就绪’这四个字，就把武器预热到百分之七十。等我第二个手势落下，立刻开火。”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你一个人指挥？”陆沉渊声音不高，但有点不信，“你能撑得住连续做决定吗？”
“不然怎么办？”她反问，“你靠停时间找机会，他靠确认目标才动手——可敌人不会给我们完美的时机。只有我能看清全场。”
“万一你错了呢？”顾寒声的机械眼微微缩了一下。
“那就一起死。”她说得干脆，“但现在不改，等他们把我们的节奏全摸清了，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陆沉渊沉默了几秒，慢慢把银线收回袖子里。
“好。”他点头，“你说开始，我就动。”
“我也听你的。”顾寒声调整武器权限，“但你要保证，命令清楚，不能含糊。”
“战场上没时间讨论。”江星澜打开新的指令表，“A类手势十三种，b类语音七句，c类应急代码五条。你们终端已经同步。每次警报前随机选组合，不能有固定套路。”
她把便携终端递过去，屏幕上不断刷新着新的指令序列。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她看着两人，“是活下去的规则。”
第一次模拟开始。
警报响了，紫红色的极光闪现。
江星澜抬手，掌心向外推——b指令：护盾前置，能量集中在上面。
陆沉渊几乎同时喊出：“裂隙就绪！”
陷阱刚展开，顾寒声枪口就开始升温，火控系统自动解锁到百分之七十。
可就在火力要打出去时，江星澜突然变了手势，手掌下压——c指令！
顾寒声动作一顿，枪口强行压低。
“别停！”她大喊，“继续！”
火力网轰地展开，擦着护盾边缘扫过去，和陷阱的引力场形成夹击。
系统提示：联动成功，能量损耗降低9%。
“太慢了。”江星澜喘口气，“你迟了半秒。”
“你手势太快。”顾寒声的机械臂有点发烫，“切换得太急。”
“战场哪有慢慢来的？”她冷笑，“敌人也不会提醒你换阵型。”
“再来。”陆沉渊重新接入数据链，“这次我提前半拍。”
第二次模拟。
极光又亮了。
江星澜双手交叉放在胸前——d指令：双层护盾，交错充能。
“三。”陆沉渊开始倒数。
“二。”
“一——裂隙就绪！”
陷阱刚成型，她右手猛然下劈——E指令！
顾寒声立刻开火，弹幕像雨一样落下，正好盖住陷阱封锁区。
系统绿灯亮了。
“成了？”他问。
“勉强。”江星澜看数据图，“你倒数的时候能量已经开始外泄，差点撞上护盾节点。”
陆沉渊皱眉：“如果我不倒数，你怎么知道陷阱好了？”
“那就换信号。”她快速操作，“以后你只说两个字：‘冻结’。说完马上执行，不准拖。”
“好。”
“我也改。”顾寒声调出火控记录，“我把预热降到百分之五十，只要听到‘冻结’，立刻进入待发状态。”
“可以。”江星澜点头，“但记住，一旦听到这两个字，不管看到什么，都必须开火。”
“哪怕打空？”
“哪怕打到自己人。”
三人对视一眼，没人说话，也没人反对。
第三次模拟。
警报再响。
江星澜单手上扬——F指令：护盾后撤，留出反击空间。
“冻结。”陆沉渊话没说完，银光已经撕裂空气。
顾寒声枪口瞬间升温，火力铺天盖地压下来。
护盾收缩，陷阱扩张，火力倾泻——三股力量严丝合缝，像齿轮一样咬合推进。
系统提示：联动成功，能量损耗降低15%，响应速度提升到0.38秒。
“快了。”顾寒声低声说，“像是换了台发动机。”
江星澜没说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晶纹从手腕爬到了肘部，像细小的裂痕在皮肤下蔓延。
“你还好吗？”陆沉渊走近一步。
“没事。”她摇头，“只要不再撞在一起，我还能撑。”
第四次模拟。
她没等警报，自己按下了启动键。
“现在开始随机测试。”她看着两人，“不提前说指令，不给缓冲。我说动，你们就动。”
话音刚落，她右手横切——G指令。
陆沉渊立刻喊：“冻结！”
顾寒声火力网瞬间展开。
但她马上变招，左手向上托举——h指令！
护盾急速上升，陷阱引力场被迫调整角度，火力网也跟着偏移。
系统警告：护盾应力超标8%！
“停！”江星澜切断能量。
她扶着沙盘边，呼吸有点急。
“你太急了。”顾寒声说，“连续变招，我们跟不上。”
“敌人会等你调整吗？”她站直身体，“刚才那一套，要是真打起来，我们已经死了三次。”
“但我们也不是机器。”陆沉渊语气沉了些，“你需要我们信你，而不是逼我们崩溃。”
江星澜看着他，眼神很冷。
“我不是在逼你们。”她说，“是在逼我自己。每次预知，我的身体就多裂一道。每次冲突，我就少一分力气。我不想再看着你们因为我犹豫而死一次。”
没人说话。
上一轮的记忆还在——护盾震荡，陷阱错位，火力落空。他们差点被自己的力量撕碎。
“我听令。”陆沉渊先开口。
“我也听。”顾寒声抬手，金属手指轻轻敲了下枪管，“但你要活着下战场。”
“那就别让我等。”她深吸一口气，“下次警报响，我出第一招，你们跟上。不管是什么，不准迟疑。”
第五次模拟。
警报突然响起。
极光闪现。
江星澜抬手，掌心朝内收拢——I指令：护盾收缩，引敌深入。
“冻结。”陆沉渊声音果断。
陷阱瞬间张开，引力场向内压缩。
顾寒声火力网压低，封锁退路。
三股力量像潮水一样推进，没有一点卡顿。
系统提示：联动成功，能量损耗降低17%，响应速度0.32秒。
“成了。”顾寒声松了口气。
江星澜没笑。她调出地脉监测图，眉头忽然一皱。
“不对。”
“怎么了？”
“地下波动又来了。”她放大信号，“它们在学我们新的节奏。”
三人沉默。
敌人不只是在听，还在实时学习他们的新模式。
“那就不能只有一套。”江星澜快速操作终端，“启用动态指令池。每次警报前，系统自动生成三组备用指令，我现场选用哪一组。”
她把更新后的程序发给两人。
“记住，我不是领导，只是传令的。你们的信任不在某个人身上，而在规则里。只要信号发出，就必须执行，哪怕看起来是错的。”
最后一次模拟开始前，她站在两人中间，一个一个看过去。
“准备好了吗？”
陆沉渊点头。
顾寒声握紧枪柄。
江星澜深吸一口气，按下警报按钮。
紫红色极光闪现。
她抬手划弧——A指令变更！
陆沉渊立刻喊：“冻结！”
顾寒声枪口瞬间升温。
护盾偏转，陷阱启动，火力倾泻——三股力量完美配合。
系统提示：联动成功，能量损耗降低17%。
江星澜收回手，手指微微发抖。晶纹继续往上爬，但她挺直了背。
陆沉渊关掉量子通道接口，银线收回袖中，站到她右边。
顾寒声调好武器系统，机械臂归位，站在左边阴影里。
三人保持战斗队形，等着下一步情况。
主控台的灯规律地闪着。
江星澜的手放在检测口上，眼睛盯着地脉波动图。
下一秒，屏幕右下角跳出一条异常数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