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一睁眼，嘴里就泛起一股血腥味，她没吭声，只是咬了下舌尖，把那股腥气压了回去。
皮肤下的晶化纹路已经爬到了脖子边，像是有星星在皮肉里流动，闪着冷光。她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指尖在主控屏上快速划过，标出三个地点——紫曜石、虚空藤芯、陨心铁。
“材料还差这三样。”她的声音有点哑，但很稳，“b-9区外面那个废弃矿井，可能还有紫曜石的残脉；虚空藤芯得去断崖裂谷找；至于陨心铁……只有军械库废墟还能挖出一点。”
陆沉渊站在星域投影前，手指轻轻一动，那三个地方立刻亮起了红点。他没回头，低声道：“两小时前，静默脉冲炮的交易信号连上了暗网中继站，对方要的是未激活的星种核心。”
“你手上没有。”江星澜盯着屏幕，飞快调出资源清单。
“但我可以造假。”陆沉渊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极细的灰线，像空间被撕开又缝上，“用顾寒声的生物频率模拟初代首领权限，骗过识别系统。”
这时，顾寒声正蹲在封印装置旁边，机械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拆开外壳，露出里面跳动的蓝色电弧。“别用太久，”他说，“你每次启动时空裂隙，都会干扰我的核心同步率。”说完，他往导管里注入了一管银灰色的液体——那是他自己配的冷却剂，能撑十二分钟。
江星澜走到终端前，上传了最新修改的仪式模型。全息图刚展开，整个指挥室都震了一下。共振频率重新校准，原本断裂的能量链现在连成一片，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射出。
“如果这三样材料能在星潮峰值前凑齐，”她指着图谱中央的节点，“我就能在跃迁启动时反向释放乱频脉冲，直接把通道炸塌。”
“前提是封印装置扛得住反冲。”顾寒声站起来，机械眼扫过数据流，“刚才测试时输出曲线偏了0.7%，虽然不影响整体稳定，但如果能量回灌太多，缓冲池会烧毁。”
“那就加个备用方案。”江星澜调出另一套程序，“用林远的终止指令做双保险，主脉冲失效的话，次级程序立刻接管。”
话音刚落，陆沉渊忽然抬手，整个人像是定住了一样。他的瞳孔变成了银灰色，几秒后才恢复，额角渗出一滴汗。
“找到了。”他说，“裂星锥在赤霄军旧部的封锁区里，只有初代首领的血脉才能靠近。”
“你现在不是能模仿我的信号？”顾寒声问。
“只能维持四十七秒。”陆沉渊揉了揉太阳穴，“而且必须卡在他们系统刷新认证的瞬间切入，慢一秒都不行。”
“够了。”顾寒声打开调试界面，“我会提前埋个延迟脚本，给你争取三到五秒的操作时间。”
江星澜看了眼时间：五小时零八分。
她转身走向角落的物资柜，拉开抽屉，拿出三个密封罐。第一个装着半块发黑的星核碎片，第二个是妹妹小时候留下的发绳，第三个空着——那是留给虚空藤芯的。
“我去矿井。”她说，“紫曜石最急，没有它，仪式根本没法启动。”
“我跟你一起去。”陆沉渊立刻跟上。
“不行。”江星澜摇头，“你得留下配合顾寒声锁定武器坐标。而且……”她顿了顿，“我一个人行动更隐蔽，不容易触发警报。”
顾寒声低声提醒：“矿井十年前塌过一次，现在全是活动岩层，别走中间主道。”
“我知道。”江星澜背上战术包，握紧腰间的能量刀，“当年我和白薇就是从东侧通风口爬出来的。”
陆沉渊没再坚持，默默走到她身后，将一小块晶体贴在她后颈。那是他从自己体内分离出的一丝时空锚点，关键时刻能短暂冻结周围的时间。
“只有四十秒。”他说，“别浪费。”
江星澜点头，推门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顾寒声启动了封印装置的最终校验。屏幕上跳出红色警告：
【能量负载预估值：127%】
【建议降低输入强度或增加外部缓冲单元】
“没有多余的缓冲。”他自言自语，拆下左臂的一节神经导管，直接插进主控芯片接口。蓝光顺着导管蔓延，他的机械眼红光闪烁得越来越快。
陆沉渊再次展开量子意识扫描。这一次，他锁定了静默脉冲炮的交易地点——一座漂浮在大气层外的废弃观测站。但对方改了要求：不要星种核心，而是要一段真实的记忆数据。
“得有人自愿交出记忆。”他低声说。
“我有。”顾寒声头也不抬，“三年前第一次攻破天枢阁防火墙的数据记录，足够真实。”
“那段记忆对你很重要吧？”
“重要也比不上现在的事。”顾寒声关闭冷却循环，机体温度迅速上升，“打包信号吧，等我这边校准完就发出去。”
陆沉渊看着倒计时跳动，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累的，而是每次使用量子意识，他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消失——也许是某句话，某个表情，又或者某种感觉。
但他还记得江星澜。
这就够了。
江星澜穿过基地走廊，脚步很轻。经过监控盲区时，她停下，从作战服内袋掏出一枚微型干扰器，贴在墙上的感应器上。这是顾寒声昨晚给她的，能屏蔽三十秒内的生命读数。
她继续往前走，刚拐过弯，头顶突然传来震动。
灯闪了一下。
她抬头，看见天花板裂缝里飘出一缕淡紫色的雾气——那是虚空藤芯特有的挥发物。这种植物只在高辐射环境生长，最近的裂谷离基地至少六十公里。
“看来不用跑那么远了。”她掏出采样瓶，对准裂缝下方。
就在她伸手的刹那，通讯器响了。
“江星澜。”是顾寒声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封印装置最后一次压测完成，误差控制在0.3%以内。但是……”
他停了一下。
“你的星轨回溯刚刚触发了一段新画面，我没让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