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听得呼吸都急促了，看着那张签名，仿佛看到了自己手捧奖杯的未来。
“同学…这…这得多少钱？”他声音都在颤抖。
程砚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摩挲着签名：“无价！此乃我程家祖传…咳，是我机缘巧合，校长感念我跟他有缘，才赐下此宝！本欲作为传家之宝，日夜供奉…”
他话锋一转，看向男生的眼神充满了“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但今日见你为学所困，道心蒙尘，此宝放在你处，或许更能发挥其济世渡人的功效！”
他伸出两根手指，表情决绝：“三十！结个善缘！助你打通任督二脉…哦不，是打通竞赛思路！”
“三十？！”男生惊呼，显然超出了心理预算。
程砚立刻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手腕一翻，签名作势要收回：“唉，看来此宝与你无缘啊…可惜可惜…只能等下一个有慧根…” 他转身欲走，动作缓慢，带着无尽的遗憾。
“等等！同学！我买！”男生急了，一把抓住程砚的胳膊，生怕“机缘”溜走，“我…我微信转你！”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扫码转账一气呵成，生怕程砚反悔。
“滴！微信收款，三十元。”
悦耳的提示音响起。程砚脸上悲悯与不舍交织，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郑重地将那张“开光签名”双手奉上：“同学，宝赠有缘人！切记，心诚则灵！将其供奉于书桌左上角（文昌位），每日做题前默念校长名讳三遍…效果更佳！” 他还附赠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男生如获至宝，紧紧将签名抱在怀里，仿佛抱住了通往清北的门票，对着程砚千恩万谢，然后一脸神圣地快步离开，估计是赶着回家“开光”书桌去了。
程砚看着手机里到账的三十块，又看了看男生虔诚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深藏功与名的弧度。他潇洒地一甩并不存在的刘海，转向旁边全程安静如鸡、但眼神里仿佛写了十万字“吐槽弹幕”的许昭，得意地挑了挑眉：
“看到没？许昭下士，这就叫‘精准痛点打击’加‘玄学价值赋能’！核心奥义在于——故事要玄乎其玄，表情要悲天悯人，动作要欲擒故纵，收款要快如闪电！精髓，都在这了！” 他拍了拍许昭的肩膀，语重心长，“路还长，慢慢悟吧！”
许昭依旧抱着书包，面无表情，只是看着程砚那张写满“我是商业奇才”的脸，又看了看远处那个抱着“开光签名”仿佛抱着圣旨的背影，内心默默更新了对“一中智商盆地”的认知范围。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观摩完毕”。但程砚仿佛从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读出了一行无声的大字——
《论如何用一张废纸创造三十元Gdp》
程砚毫不在意，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心情大好：“走！许下士！老板带你吃东西去！今天赚的，管够！”
他大手一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香气四溢的小吃摊。深藏功与名？不，程老板的“功”，必须用小吃来彰显！
“你知道他是谁吗？”许昭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促狭。
“谁？刚刚那个，不知道啊。”程砚一头雾水，完全没跟上节奏。
“那是副校长的亲儿子！高二理一，清北重点保护苗子！你就这么给人忽悠了？”许昭乐得不行，肩膀一耸一耸的。
“什……什么玩意儿？副校长儿子？！”程砚的下巴这回是真真切切地砸在了水泥地上，感觉都能听见“哐当”一声回响，“好家伙皇太子！”
“可不嘛！你这精准定位一抓一个准，专挑硬茬下手，厉害啊程大师！”许昭竖起大拇指，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晃眼。
“卧槽！卧槽卧槽！”程砚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腿肚子有点转筋，“这哪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这简直是骑着龙王脖子唱《征服》，完了完了，我的高中生涯怕不是要提前结束在教导处的小黑屋里？”他绝望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仿佛想确认这不是噩梦。
“安啦安啦，”许昭拍拍他僵硬的肩膀，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人贵人多忘事，尤其这种脑子里塞满了公式定理的人，哪记得住你这张路人甲的脸？再说了，高二楼跟你那栋隔着一个‘银河系’，以后你想见人家一面都得靠望远镜，放心吧您呐！”
“那你也贵人多忘事？”程砚抓住一个华点。
“滚一边去，我又不是书呆子，他可是出了名的，据说他家里人逼他熬夜学习来着。”
“真……真的？”程砚半信半疑，眼神里还残留着对“小黑屋”的恐惧。
“比真金还真！走吧，”许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强行拖着他往前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安抚一下你受惊的小心脏，顺便祭祭我的五脏庙。”
程砚被拖得踉踉跄跄，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把许昭带到了一处烟火气十足的小吃街。时间尚早，不到十点，摊主们正精神抖擞地张罗着，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诱人的香味。
“你经常来这打卡？”许昭侧头问道，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旁热气腾腾的摊位。
“没啊，”程砚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神还忍不住往学校方向瞟，生怕太子带着教导主任从天而降，“听班上同学说的，这不就带你来踩踩点……卧槽！”他话没说完，脚下一滑，差点扑进旁边卖臭豆腐的锅里。
“悠着点！”许昭眼疾手快拽住他，“怎么，副校长的精神威压还在呢？腿都软了？”
“瞎说！我这是……是地面不平！”程砚强行站直，清了清嗓子，努力找回场子，“走走走，想吃什么？哥请你！压压惊……啊不是，是庆祝我们成功打入……呃，成功开拓新地图！”他豪气干云地一挥手，指向香气最浓郁的一个烤串摊，“老板！来二十串羊肉！多放辣！感受下人间烟火的温暖！”
老板抬头，看着程砚微微颤抖的手和略显苍白的脸，好心提醒：“同学，手别抖，辣椒罐子要拿稳咯，你这架势，我怕你把自己烤了。”
许昭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程砚：“……” 他默默地把伸向魔鬼辣椒罐的手缩了回来，小声嘟囔：“……微辣，微辣就行。安全第一，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