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汗水从额头滑到眉毛，又滴在凌烨的锁骨上。他撑着床，手还在抖，但一点点把身体移开，没压到对方。凌烨侧着脸，睫毛贴在脸上，嘴微微张着，呼吸很轻，有点热。
凯斯低头看着他，胸口闷闷的。他想碰一下，又怕吵醒他。可手指还是动了，轻轻拨开凌烨额头湿掉的头发。那里的皮肤很烫，脖子后面的腺体红得厉害。
他知道这样不行。
凌烨现在状态不稳定，信息素随时可能失控。要是被系统发现异常，三分钟内就会有人来查。他不能冒险。
凯斯坐起身，膝盖压在床垫两边，把地上的军服捡起来。衣服皱了，他抖了抖，盖住凌烨的腰。动作很轻，生怕吵到他。
凌烨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像是在找什么。他的手抬起来，指尖碰到凯斯的手臂，停住了，好像抓着就不想松。
凯斯愣了一下。
他看了那只手两秒，然后把自己的手覆上去。掌心能感觉到对方皮肤的热度，还有微弱的脉搏。
“你要是清醒，肯定一拳打我。”他小声说。
但凌烨没打他。他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肩膀放松下来，像是终于可以安心了。
凯斯吸了口气，俯身靠近。他一手托住凌烨的后脑，另一手扶着背，把他轻轻翻过来抱进怀里。凌烨顺势靠在他胸口，头正好落在锁骨下面，呼吸喷在皮肤上，暖暖的。
凯斯闭上眼，鼻子蹭了蹭他的头发。
雪松味的信息素慢慢散出来，没有用抑制贴挡住。这一次他没管，任由味道和凌烨身上辛辣的气息混在一起。两种信息素在空中交织，一点点融合。
凌烨的身体渐渐软了。
紧绷的肌肉松了下来，手指也不再掐着凯斯的手臂。他往怀里缩了缩，像是冷，又像是依赖。凯斯感觉他的心跳慢了，呼吸也稳了。
还不够。
凯斯知道，做个临时标记最稳妥。永久咬合现在不行——凌烨不会同意，他也下不了口。但做个浅层的锚定，能让腺体稳定一周。
他低头，嘴唇贴上凌烨脖子发烫的皮肤。先亲了几下，然后牙齿小心地探出，找到腺体最敏感的位置。他没用力，只是让牙尖轻轻陷进去一点，形成短暂的连接。
光晕闪了一下就没了。
信息素完成绑定，凌烨身体猛地一颤，接着完全放松，像沉进水底一样安静。
凯斯没马上松口。他在咬痕上亲了一下，声音很轻：“这只是暂时的。等你醒来，愿意站在我身边，我会重新要你一次，清清楚楚。”
说完，他收回牙齿，用拇指擦了擦那片微红的皮肤。痕迹不深，明天就会消失。但他知道，信息素的印记还会留一阵，足够保护凌烨度过危险期。
他把人搂紧了些，顺手拉过剩下的军服，盖住两人的背。宿舍没被子，只能凑合挡风。好在暖气开着，屋里不冷。
凌烨睡得很熟。
平时他警觉得很，一点动静就能睁眼动手，现在却一动不动。他的腿搭在凯斯的小腿上，脚踝蹭了蹭，然后停下。
凯斯低头看他，嘴角扬了扬。
“你还真敢睡啊。”他低声说，“别人碰你一下，你都能把人打住院。现在倒好，抱着我还挺踏实？”
凌烨当然没回应。
他咂了下嘴，像梦里吃了东西，眉头松开，嘴角动了动，又安静下来。
凯斯伸手摸了摸他耳后的碎发，指尖滑到脖颈。那里还有点温热，但不再烫了。他确认了一遍，知道凌烨的状态稳定了，才松了口气。
可轻松没多久，心里又沉了下来。
他知道刚才做了什么。
不是救人，也不是安抚。他是趁人之危，在凌烨没意识的时候，拿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哪怕没做永久标记，哪怕动作克制，这事本身就已经越界。
他不该碰的。
可他又舍不得放手。
这半年来，他看着凌烨一个人扛所有事。受伤不说，被人排挤也不退，明明是omega却被当beta用，连休息都要自己抢。每次他想帮忙，都被推开。他说的话，在凌烨眼里全是假的。
直到今天。
酒精、情绪、压抑太久的感觉一起冲垮了防线。他没忍住，凌烨也没彻底推开。他们缠在一起，喘息交错，痛和快都真实得不像话。
凯斯不知道对不对。
但他知道，如果再来一次，他可能还会选一样的路。
他低头，在凌烨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靠在床头。一只手环着他，另一只手放在腰边，防止他滚下去。
外面传来脚步声，早班交接快开始了。
凯斯耳朵动了动，没动。他记得进门时开了勿扰模式，门锁是红色的。只要没人强行进来，就不会被打扰。
他低头看凌烨，发现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把手伸进了他衣服里，掌心贴在他肋下，暖暖的。大概是做梦在修机甲，手指还轻轻收了收，像在拧螺丝。
凯斯忍不住笑了。
“你真是……”他摇头，“连睡觉都在干活？”
他没把手拿出来，反而抱得更紧了。
窗外天亮了，灰蓝色变成浅白。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缝照进来，落在地上那条断掉的腰带上。金属扣反着光，闪了一下，又暗了。
凯斯靠着墙，闭眼休息。他不敢睡，怕错过动静。也不敢动，怕吵醒怀里的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
凌烨翻了个身，这次整个人扑进他怀里，脸贴着胸口，呼吸均匀。他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搭在凯斯肩上，像是抱住重要的东西。
凯斯睁开眼，低头看他。
“我不求你现在原谅我。”他轻声说，“但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扛了。”
话刚说完，凌烨突然动了。
他抬起脸，眼睛还闭着，嘴唇碰到了凯斯的下巴。那一瞬间很轻，像羽毛扫过，可凯斯全身都僵住了。
他屏住呼吸，等着凌烨反应。
可那人只是哼了一声，又把脸埋回去，继续睡。
凯斯慢慢吐出一口气，手臂收紧，抱得死紧。
阳光爬上床沿，照在两人交叠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