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父皇!”那男子双膝跪地,眸中那濡慕之意令少宸心中一震。
少宸太熟悉这个神态了,这是太子未遭遇刺杀时,每每与他这个父皇相见都会露出的神色,分毫不差。
随即眸底划过一丝冰冷,那日他的太子被宸一亲自救回,片刻不离身,绝不可能被人调包。
这人竟冒充他的太子来这般恶心他,绝不能放过!
“母后,你说他是珩儿?珩儿遭遇刺杀那日是宸一所救。
宸一的本事母后是清楚的,除非是海上生明月的那位出手,谁都不可能在宸一手下悄无声息将人掉包。”
少宸没有理会男子,而是朝太后发问。
太后神情仍旧淡然,好似已经认定少翊珩是冒牌货,“皇帝可以命人验身。”
“高成尽,验身。”少宸吩咐道,他倒要看看是玩的什么把戏。
高成尽躬身回应一声,微弯着腰杆走到男子面前,“您随咱家来。”
“高公公,您相信本宫,儿时父皇忙于政务,都是你陪本宫玩耍的!”男子抓着高成尽的衣袖,眸中的盛满了期待之色。
高成尽微微一笑,“您随咱家来吧,陛下吩咐了给您验身,若是真的,陛下定不会为难您的。”
男子脸上划过失望,却跟着高成尽去到后殿。
不多时,两人便出来了。
高成尽走到少宸身侧,压低声音道:“陛下,都有。”
少宸眉头微蹙,望向御下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心中冷笑。
好大一个局啊!
就是为了要将他的太子拉下太子之位!
“皇帝,验身结果如何?”太后胸有成竹地询问。
少宸启唇,“验身无误。”
闻言,场上的人面色宛若一个巨大的调色盘,“精彩”纷呈。
“可这样也不能证明他是真的,本宫是假的。
本宫身边的京墨神医通晓易容之术,不若唤他来瞧瞧?”
少翊珩玩味地挑起眉梢。
“谁知那所谓的京墨神医是不是与你同流合污的贼子假扮。”太后轻斥道。
“皇祖母这是不敢么,怕被孙儿拆穿了?”少翊珩反问。
太后缓缓上前,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当真要哀家将你的底子掀个底儿朝天才肯罢休?”
“那便请张院首,如何?张院首为人刚正清廉,医术亦是高超,请他来为我等验身。”少翊珩亦是勾唇轻笑,一双眸子锐利有神。
太后轻轻摇头,发出一声轻叹,似是慨叹他的固执,他的贪婪。
“兰忻,进来吧。”
话音一落,一位众人都十分熟悉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嘴角微微上扬,行了一礼,含情脉脉的美眸望向龙椅上的少宸,“阿宸,我回来了。”
众位朝臣再次心惊,这不是死去多年的皇后娘娘么?
怎的会出现在此?
少宸冷笑,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冒牌货,演也不好好演,竟当庭广众之下抛媚眼予他。
看他不彻底拆穿了她!
“兰忻你还活着,那先前太子的寿辰你为何不出现,太子他很是思念你这位生下他的母后。”少宸面上浮现出惊喜之色,旋即被失落取代。
‘叶兰忻’闻言面露苦笑,轻摇摇头,“阿宸,我亦是思念珩儿的。珩儿是我十月怀胎,走了鬼门关才生下的,我怎忍心丢下他。
只是当年我当时被人救下后生了一场大病,将所有事都尽数忘了。”
说罢,‘叶兰忻’蓄在眼眶里的泪簌簌落下,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惹人心疼。
少宸眸光瞬间冷了下来,镇纸啪一声砸在案上,少翊珩直接给‘叶兰忻’来了一个对穿。
扑通倒地,死不瞑目。
“放肆!你这贼子竟敢刺杀当朝皇后!”
“来人!禁卫军何在?还不快快将其捉拿杖毙!”
太后平静的神色终是被撕开一道缝隙,狠厉的目光射向持剑的少翊珩。
话音一落,一个身穿紫色蟒袍,面容妖冶的男子缓缓走进殿内,身后还跟十几位穿着先帝在位时的影卫服的影卫。
高座上的少宸立即认出了为首的男子。
是父皇在位时,那位权倾朝野,见了皇帝也无须行礼下跪的九千岁——不知秋。
传闻他已被父皇处死,却不曾想竟在母后手下。
还有那怀影卫……
“臣,不知秋,见过陛下。”不知秋躬身行礼,嘴角含笑。
朝臣们见到“死人复生”的九千岁,心中颇为复杂。
今日的早朝着实不像是早朝,反倒像是在逼宫啊。
而沈时重原本懒散的神色在触及那位九千岁的面容之后,也转变为警惕。
这位可不是个善茬儿!
太后原以为先前自己说的话不知秋这死阉人没有听进去,结果还是来了。
看来也还是怕死的。
太后心中升起一股愉悦和兴奋。
今日之事,若是能成,她将改朝换代,成为这当世第一位万朝来贺的女帝,所有人都将匍匐在她的脚下!
“不知秋,将冒充太子的贼人给哀家拿下!”太后命令道。
少翊珩自不知秋进来后便一副看戏的模样,微扬着下巴。
而不知秋看着少翊珩那骄矜的小模样,真想将他扑倒在榻上与他缠绵,奈何周围有如此多的碍眼的东西。
“不知秋,你还愣什么,快快将贼子拿下!”
太后见不知秋迟迟不上前,蹙着眉头厉声催促。
“是,太后娘娘。”不知秋缓缓应道,给怀一递了个眼神。
怀一当即走上前,离少翊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咚!咚!咚!
此时所有人的心跳仿佛趋于一致。
“怀一!朕命你——”少宸终是忍不住从高座上下到御前喝道,然而话还没说完,接下来的这幕令他的话滞于喉间,动作也顷刻间停滞。
就在距少翊珩仅有三步之遥的地方,怀一脚步一转,一个擒拿将那位与少翊珩一模一样的男子按倒在地。
“放肆!怀一!那是真正的太子!快放开他!”太后精致的面容因为计划屡次受阻而变得狰狞起来。
怀一并未理睬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不知秋,而不知秋则是意味深长地看向看戏的少翊珩。
“殿下,这等乱臣贼子,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