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天枢学院净尘塔的金凡,无意间撞破了一场阴谋。
三个黑衣人如幽灵般现身,竟能避开层层禁制,潜入防护森严的灵材阁。
为首者轻抚装有星屑砂的玉盒:“这是尊者计划里最后一环,净尘塔的空间节点必须打通。”
金凡顿时血液凝结——星屑砂乃空间禁术核心灵材,净尘塔更是学院阵眼核心。
他不慎弄碎一片琉璃瓦,碎裂声如惊雷炸响。
追捕灵压撕裂空气,千钧一发之际,他指尖紧握学院弟子令牌,将一缕神识无声无息注入其中……
残月孤悬,清冽如冰,寒光毫无阻碍地穿过流云倾泻下来,无声冲刷着天枢学院沉寂的琼楼玉宇、雕梁画栋。飞檐上蹲踞的瑞兽吞吐着薄薄灵气,如同呼吸。
金凡提灯夜巡,沿着静云湖湿滑的青石小径前行。空气凝滞得沉实,仿佛连吸入都需格外用力。今夜归他轮值,负责净尘塔周遭巡查。灵材阁的塔影如一座巍峨漆黑的墨玉大山,棱角分明地压在他视线上方,其外流转不休、流光幻变的光罩禁制在月光下泛起鱼鳞似的微弱涟漪,幽蓝而深邃,仿佛深海奇观。
他脚步停驻,习惯性抬首仰望高塔坚如磐石的轮廓——星屑砂就守护在顶阁深处,此物虽稀世,却也是学院的阵眼重器之一,防御向来万无一失。他心中稍稍安定几分,吐出一口温热的气流,目光正准备移向下一个巡视点。
几片不知何处飘来的巨大花叶忽然掠过他视野,叶脉在月光中犹如蜿蜒闪动的银色河流,无声划破宁静。金凡目光本能追随而去,紧接着心脏骤停——花叶后方深重的塔基阴影里,竟突兀地立着三道墨色身影!他们如同凭空融化在黑暗中一样协调、无声无息,身上黑袍厚重凝沉,袍上奇异纹饰流转暗光,如同活物低吟。三人动作流畅奇诡,无声无息中直抵灵材阁外层禁制光墙前,仿佛穿越虚空而来。
领头那人伸出手臂,指尖闪烁着诡异的幽紫光芒,没有一丝声响,也不见光罩抵抗,那光墙轻易便被分开一道缝隙,宛如被灼伤的皮肤自行掀开一个裂口,足够让阴影迅速流入塔内。
深重的门缝无声关闭,只剩幽光微闪的光罩将禁制悄然缝合如初,不留任何缝隙。
金凡骤然僵立原地,后背霎时沁满冷汗,黏腻冰冷。他几乎以为方才画面是自己灵力透支出现的残影——能如此诡异地越过灵材阁守护屏障,绝非寻常窃物之徒能做到。他牙齿死死陷入下唇,腥甜的滋味弥漫舌尖,这才确信不是幻梦。是有人闯入!
刹那间他体内灵力气血翻涌直冲头顶,怒火奔流:“谁如此大胆!”足尖一点地面便要腾身追赶。
可此时,高处净尘塔方向意外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轻笑,诡异且缥缈。金凡身影一震,猛地急刹脚步!方才闯入的三人目标分明并非眼前?强抑住剧烈心跳,他猛地转身望向塔后。只见塔背一处高阁轩窗并未如以往紧紧闭合,居然被掀开一道细小缝隙,微弱声音如鬼魅低语,从中隐约渗出,正顺风溜进他耳中:
“……净尘塔那边空间节点必须再巩固一次,尊者所图,在此一举。”那声音透着一丝焦灼的严厉。
“……此地阵法禁制盘绕如蛛网,实在麻烦……幸好,‘暗星’打通了内线……”另一个略显稚嫩的嗓音小心翼翼地接话,带着讨好的尾音。
金凡浑身汗毛倒竖,如同被最恶毒的寒冰攫住。他全身凝固原地,瞳孔缩如针尖,耳中如同狂风呼啸,再听不见半点风声——净尘塔?空间节点?暗星?!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冰针刺进识海深处。星屑砂……传说中发动空间撕裂之术最为诡谲歹毒的核心灵材……它竟在净尘塔!那三人的动作在脑中迅速回放拼接——他们分明是在寻找一样重要之物?
“……需要更多……灵材就在下面阁中……最后,只差那袋星屑砂了。”方才发笑的低沉声音接过话头,竟有些刺耳的满意。
“砰”地一声轻响,似玉盒盖叩合——瞬间撕裂了金凡紧绷的神经线。星屑砂!果然是它!他们想动用禁术撬动天枢学院最坚固的阵眼核心空间壁垒!
金凡倒吸冷气,肺部像被冰刃穿透般刺痛僵硬,他强迫自己恢复冷静——那三人必在净尘塔顶层。自己身法轻灵,必须立刻潜近,无论如何也要亲眼确认塔上究竟何人!绝不能惊动对方分毫。
他如同月下青烟悄然绕过净尘塔基座,后背紧贴着塔身冰冷刺骨的灵纹石壁滑行,目光如电扫视高处。上方浓密巨树的枝杈在净尘塔光滑的墙壁拖出斑驳如网的漆黑影子。金凡毫不犹豫,体内灵力如春溪暖流运转,脚尖轻巧点地翻纵而起,身体于空中划出微小的弧线,无声无息隐入阴影最深的那株参天古树中。
他如一片离枝枯叶,稳稳附着在交错虬结的枝干高处。
目光穿过斑驳树叶遮掩,塔顶轩窗缝隙后的景象分毫毕现——依旧是三名黑袍覆体之人,脸孔藏匿于兜帽幽暗之中。窗外清冷的月光从缝隙切入,仅照亮三人脚下,和那人手掌上托着的一只灵玉匣,盒盖开启,匣中晶莹闪烁之物分明就是星屑砂!光芒点点细密如河汉星辰铺落碎屑,在微光下跳跃流转,仿佛内藏一小片凝固而活的夜空。开口说话的正是居中那人,身形似乎比另外两位高出些许。
“……净尘塔的空间节点就在此处。”指腹轻轻拂过玉盒边缘,如同抚摸爱人肌肤那般轻柔:“尊者宏图伟业根基便维系于此——此物便是最后的关键链条。”他嗓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淬过毒液。“确保万无一失。”那声音压得无比阴沉,在寂静塔室中凝结不散,“学院的力量屏障……比我们想象中更棘手。”
“……净尘塔的枢机核心位置早已锁死……”另一人声音透出怯懦的沙哑,“需要……需要那内鬼最终确认口令……”话音未落,那人立刻被一道冰冷如实质的警告目光打断。
金凡血液几乎冻结!天枢学院核心枢纽的守护重地……竟存在内鬼!敌人究竟有多深的手腕竟能腐蚀至此?震惊如怒潮撞得意识轰轰作响。恐惧之外,一种被彻底愚弄、家园倾圮在即的狂怒猛然在心中爆开,震得胸膛剧痛。他要立刻禀告!立刻鸣警!无论如何……
就在这时,金凡脚下粗枝中一片干枯的琉璃瓦意外滑脱!
“咔!”
琉璃碎裂声响如此尖锐!在寂静的深夜如同雷霆破空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