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北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有点过于“丝滑”了。
北渊盟的运转就像是上了顶级润滑油的发动机，每个齿轮都咔咔转得飞起。弟子们内卷成风，丹药产出稳定得像个无情的流水线，连之前上蹿下跳的药王集团，最近都安静如鸡，估计是“百草丹”的持续输出让他们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质量的降维打击”和“市场的铁拳”。
他甚至有点闲得慌，开始研究用九转医炉批量生产“麻辣小龙虾口味辟谷丹”的可能性，美其名曰“丰富弟子们的味觉体验，提升幸福指数”。这个提案被器灵炉老用长达三分钟的、不带重样的电子合成音嘲笑给怼了回来。
【小子，本座是上古医道至宝，不是学校门口五毛钱一次的辣条生产机！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脑子里除了吃还能不能装点大道法则、天地玄黄？】
朱北撇撇嘴，刚想反驳“食色性也”，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极其“复古”的通讯方式打断了。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扑棱着翅膀，精准地降落在朱北正在喝茶的露台栏杆上，姿态优雅，眼神……莫名带着一种来自上古的倨傲。它歪着头，用一种“尔等凡人还不快快来接旨”的眼神睥睨着朱北，脚上绑着一个做工极其考究的玉筒。
“好家伙，”朱北乐了，“这年头，不流行打电话发微信，改玩飞鸽传书了？这运营成本不低啊，光是训练这鸽子不怕被炖了，就得花不少心思吧？”
他好奇地取下玉筒，入手温润，显然不是凡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不知什么兽皮制成的卷轴，上面用古朴却力透纸背的字迹写着一份……“挑战书”？
内容大意是：我们，隐世千年、医道正统、牛逼克拉斯（原话当然不是，但朱北自动翻译了）的药王谷，注意到你了，朱北。你小子最近蹦跶得挺欢实，但你那套“以气御针”、“直播炼丹”、“搞自动化”的玩意儿，纯属“离经叛道”、“哗众取宠”、“医道之耻”！严重玷污了我等医修高贵冷艳的本源形象！
现勒令你，朱北，于三日之内，在各大媒体（他们用的词是“广而告之于天下人前”）公开承认你的医道理念是“错误的”、“走歪路的”，并自封“通天阁”，承诺永不使用“非正统”医道手段。否则，哼哼，就按古武界、医道圈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论道定输赢”，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落款是“药王谷执法堂”，还盖了个灵气盎然的朱红大印，看着就很有压迫感。
朱北看完，沉默了三秒，然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北哥？啥玩意儿啊？”阿强正好走过来，看到朱北对着个卷轴傻乐，凑过来瞅了瞅，他虽然认不全那些文绉绉的字，但“玷污本源”、“离经叛道”几个词还是懂的，顿时火冒三丈，“靠！这哪来的老古董，口气比脚气还大！我这就去把那只鸽子逮下来烤了！”
“欸，别！”朱北赶紧拦住撸袖子就要上的阿强，“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何况这鸽子一看就是珍稀品种，说不定比你都值钱。”
他掂量着手中的玉筒，眼神里却没了笑意，只剩下一种“该来的总会来”的了然和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北哥，你还笑得出来？”阿强急了，“这摆明了是看我们发展太好，要来摘桃子砸场子了！”
“我当然笑得出来。”朱北把卷轴丢给阿强，“你想想，我们北渊盟成立至今，打怪升级，搞钱搞资源，对手从地痞流氓到商业巨鳄，再到杀手组织，是不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缺啥？”
“缺个有分量的‘老前辈’来给我们当垫脚石啊！”朱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就跟玩游戏一样，你新手村毕业，一身神装，总得有个像样的副本boSS来检验一下成色吧？药王谷，这名字一听就很有当终极副本守关者的潜质嘛！”
阿强挠挠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他们这口气也太恶心人了！”
“正常，老牌势力嘛，总有那么点‘祖师爷包袱’，看我们这种‘草根逆袭’、‘玩法创新’的，就跟看异端似的。”朱北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觉得我们动了他们的蛋糕，挑战了他们的权威呗。本质上，跟当初药王集团打压我们没啥区别，只不过他们披了层‘正统’的皮，显得格调高那么一丢丢。”
话虽这么说，朱北心里门儿清。药王谷和药王集团可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一个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和市场份额就嘚瑟的土豪，另一个则是传承千年、底蕴深不可测的古老势力。这波，属于是“新手保护期”彻底结束，即将迎来“版本更新”后的高强度pVp了。
他立刻召集了北渊盟的核心成员开会。
会议上，大家传阅了那份“挑战书”，反应各异。
林晓雅气得小脸通红：“他们凭什么说我们是旁门左道？我们救了那么多人，改良了那么多丹药，这难道不是医道的进步吗？”
武堂堂主王铁柱（就是之前的阿强，现在大家都叫他本名了，显得正规）一拍桌子：“管他什么谷，敢来挑衅，就打到他叫爸爸！正好兄弟们最近练得手痒！”
丹堂萌主苏小萌弱弱地举手：“那个……他们会不会有很多失传的丹方啊？要是能交流一下就好了……”
情报堂的沈渊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根据零散情报，药王谷隐世超过五百年，门下弟子皆修古法，擅长炼丹辨药，实力深不可测。其谷内据说有金丹期以上的老怪物存在。此次现世，一来是北渊盟风头太盛，触及了他们‘医道正统’的敏感神经；二来，恐怕也对盟主您获得的传承，尤其是九转医炉，有所觊觎。”
朱北点点头：“沈渊分析得在理。对方来者不善，但我们也不能怂了。他们想用‘论道’的名义打压我们，那我们就在他们最自信的领域，把他们认为我们‘不入流’的东西，甩他们脸上！”
“盟主，您的意思是……应战？”林晓雅有些担忧。
“当然要应战！不仅要应，还要赢得漂亮！”朱北站起身，气势陡然一变，不再是那个平时插科打诨的年轻人，而是执掌一方的北渊盟主，“这不只是我个人荣辱，更是我们北渊盟所代表的，融合了现代思维与传统精华的新医道理念，能否真正站稳脚跟的关键一战！赢了，我们就是新的‘正统’！输了……呵，不存在输的可能。”
他看向众人，眼神锐利：“王铁柱，挑选武堂精锐，加强戒备，防止对方明面上论道，暗地里玩阴的。”
“是！”
“沈渊，动用一切渠道，尽可能收集药王谷的信息，特别是他们可能派出的代表和擅长的领域。”
“明白。”
“苏小萌，丹堂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把所有常用丹药的品质再提一个档次，随时准备支援。”
“好的盟主！”
“晓雅，联盟的日常运营交给你，稳住大后方。”
“放心吧朱北哥！”
安排妥当，朱北直接让那只还在梳理羽毛、姿态优雅的白鸽原路返回，连根毛都没碰它。至于回信？没必要。对方既然摆足了架子，那他就亲自上门，当面聊聊！
根据卷轴上附带的微弱灵气印记和沈渊情报堂锁定的方位，朱北很快就找到了那位下书使者下榻的地方——省城一家极其低调，但据说一晚上消费能顶普通人半年工资的隐世客栈，名为“云深居”。
朱北也没带多少人，就带了王铁柱和两个机灵的弟子，开着辆外表低调但内饰经过改装、堪比移动堡垒的SUV，直奔“云深居”。
到了地方，通报姓名后，客栈的掌柜，一个看着就很有故事的白胡子老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朱北一眼，恭敬地引他们来到一处独立的庭院。
庭院里，一个穿着青色长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古板的中年人，正坐在石桌前，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他身后站着两个年轻弟子，同样是目不斜视，表情严肃，仿佛在参加什么庄严的仪式。
那中年人看到朱北，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一种仿佛AI合成的、毫无波澜的语调开口：“朱北？见到本使，为何不拜？”
朱北差点没绷住笑场。好家伙，这演技，这做派，不去演古装剧里的反派长老真是屈才了。
他拉开对面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闻了闻：“嗯，‘云雾灵尖’，好茶。可惜火候过了零点三秒，灵气逸散了些许，有点浪费了。”
那中年使者端茶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朱北这才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位……使者是吧？咱们现代人不兴动不动就‘拜’的那套了。再说了，我是北渊盟的盟主，你是药王谷的使者，咱们顶多算平级外交，又不是我求你办事，对吧？”
“牙尖嘴利！”使者冷哼一声，放下茶杯，目光如电射向朱北，“我药王谷的‘劝善书’，你可看了？作何抉择？”
“看了看了，”朱北掏掏耳朵，动作极其不雅，看得那使者眉头紧皱，“文笔不错，措辞犀利，就是逻辑有点感人。上来就扣帽子，说我们离经叛道，证据呢？就因为我们用了些新方法，治好了你们治不好的病，炼出了你们炼不出的丹？”
他往前倾了倾身体，笑容不变，眼神却带着压迫感：“说到底，医道的终极目的，不就是‘治病救人，传承发展’八个字吗？你们抱着几千年前的老黄历，故步自封，还不允许别人创新进步了？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你们药王谷的祖师爷，当年不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创新，才创下这份基业的？”
这一连串的问句，如同连珠炮，打得那使者有点措手不及。他显然没料到朱北不仅不害怕，反而如此咄咄逼人，而且说的话……竟然让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古语来反驳！
“强词夺理！”使者憋了半天，只能重复这句话，“医道本源，岂容肆意篡改！你那些借助外物、哗众取宠的手段，终究是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
“哦？”朱北挑眉，“那按使者的意思，怎么才算‘登大雅之堂’？像你们这样，躲在山沟沟里，守着几本破书，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然后对着外面日新月异的世界指手画脚？”
他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我也懒得跟你废话。论道是吧？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使者眼神一厉：“败军之将，有何资格提条件？”
“谁说我们一定会败？”朱北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我的条件很简单，‘论道’可以，但要公平。三局两胜制，项目你们可以提，但不能全是你们擅长的，得有点普适性吧？裁判要找中立的，比如古武联盟德高望重的长老。地点，就定在省城古武交流中心，那里敞亮，也让大家伙都看看，所谓的‘正统’和‘新锐’，到底谁更厉害。”
他盯着使者的眼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如果我输了，北渊盟就地解散，《通天医典》……的相关研究资料，我当众焚毁。但如果你们输了……”
他顿了顿，看到使者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才慢悠悠地说：“药王谷珍藏的‘千年灵药圃’，归我北渊盟。并且，十年之内，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涉外界医道事务，包括但不限于打压、诋毁像我们这样的‘新势力’。”
“如何？这赌注，够公平吧？还是说……你们药王谷，怕了？”
“怕？”使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脸色涨红，“我药王谷传承千年，底蕴之深，岂是你这黄口小儿所能揣度！好！就依你！三局两胜！赌注就如你所说！三日后，古武交流中心，希望你到时候，还能如此牙尖嘴利！”
“成交！”朱北伸出手，想跟他击个掌，结果使者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他只好讪讪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那啥，那就三天后见咯。对了，这茶真不错，走的时候能打包点不？”
使者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直接拂袖转身，留给朱北一个“莫挨老子”的背影。
走出“云深居”，王铁柱忍不住哈哈大笑：“北哥，你也太损了！你看那老小子最后那脸色，跟生吞了只苍蝇似的！”
朱北也笑了，但眼神深邃：“先礼后兵嘛。面子给了，台阶也铺了，是他们自己不要。接下来，就是真刀真枪的硬仗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隐藏在繁华都市中的静谧客栈，心中清楚，与药王谷的第一次交锋，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他已经在气势和道理上占了上风。
接下来，就是要在万众瞩目之下，用绝对的实力，彻底击碎这些老牌势力的傲慢与偏见！
“走吧，回去准备。三天后，给咱们的药王谷‘老前辈’，好好上一课，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论现代医修是如何在传统赛道上实现弯道超车的》。”
王铁柱挠挠头：“北哥，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太长太抽象了？”
“你懂啥，”朱北拉开车门，潇洒地坐进去，“这叫逼格！”
车辆启动，驶离这即将掀起波澜的是非之地。而一场关乎医道未来走向的龙争虎斗，已然拉开了序幕。北渊盟这艘刚刚升级完毕的“星际战舰”，即将迎来它的第一次正式检阅，而对手，是来自古老深山的“千年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