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华没有停下的意思,他走到第二个箱子前,打开,拿出新的图纸。
“RpG-7型反坦克火箭筒,便携、廉价、威力巨大,是步兵对付装甲目标和工事的利器。”
“m20‘超级巴祖卡’,m72 LAw…都是单兵火箭筒。”
第三个箱子。
“mt-13型120毫米重型迫击炮,m-160型160毫米迫击炮…”
第四个,第五个……
“虎式重型坦克,正面装甲厚重,火力凶猛;豹式中型坦克,机动与火力的优秀结合;t-34\/85,皮实耐用,生产性佳;IS-2斯大林重型坦克…”
当坦克的图纸展开时,已经有老专家忍不住开始颤抖,扶住了旁边的人才能站稳。
第六个,第七个……
“德哈维兰‘蚊式’轰炸机,木制结构,高速灵活;F6F‘地狱猫’舰载战斗机,格鲁曼的杰作;b-17‘飞行堡垒’重型轰炸机,战略轰炸的基石…”
“嗡——”
当飞机图纸出现的刹那,整个车间彻底炸开了锅!先前还能勉强保持安静的专家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涛骇浪。
“坦克!还有飞机!”
“老天爷!这些都是……都是真的吗?”
“这结构……这设计理念……闻所未闻!”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者,在旁人的搀扶下,踉跄着冲到箱子前,他颤抖着拿起一份“豹式”坦克的传动系统图纸,只看了一眼,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宋兴华,声音嘶哑而尖利:
“宋司令!这……这些图纸是哪里来的?!这上面的技术……这工艺要求……以我们现在的工业基础,很多地方根本看不懂,更别说造出来了!但是……但是……”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但是这设计太完美了!如果真的能实现,鬼子的那些薄皮豆战车,就是一堆废铁!废铁啊!”
他正是这支军工团队的临时负责人,张毅,一位在太原兵工厂工作了近二十年,曾留学德国的资深机械专家。
宋兴华迎着他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沉声道:“张工,图纸的来源,你们不必追问。你们只需要知道,它们是真的,是可行的。至于工业基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我已经为兵工厂准备了两条完整的坦克生产线和两条飞机生产线,关键设备和机床随后就到。”
“生产线?!”张毅和周围几个核心专家几乎要晕厥过去。图纸已经是天方夜谭,连生产线都有?这简直是……神迹!
就在这时,张毅的目光落在了旁边一份刚刚被翻开的图纸细节上,那是关于56半自动步枪的击发机构的一个优化设计,一个极其精妙而简单的结构,解决了他困扰多年的一个关于可靠性的难题。他浑身一震,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扑到那箱装着56式枪族图纸的木箱上,双手死死抓住箱沿,仿佛抓住了救国救民的唯一希望。
他抬起头,老泪纵横,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变形,带着哭腔嘶喊道:
“宝贝!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啊!宋司令!您……您知道这些图纸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华夏的国防工业,能少走几十年弯路!能一步……一步就跨到世界前沿去啊!五十年!至少领先我们现在五十年!!”
他双腿一软,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是跪宋兴华,而是跪那些图纸,跪这黑暗中骤然降临的、刺破苍穹的曙光。他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冰冷的图纸表面,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泛黄的纸面上。
“有了这些……有了这些……我们的战士……再也不用拿着劣质的武器,用血肉之躯去硬扛鬼子的飞机大炮了……孩子们……可以少流多少血啊……”
他泣不成声。
他这一跪,一哭,如同点燃了导火索。车间里,数百名铁骨铮铮的军工汉子,此刻无不热泪盈眶。有人仰天长啸,发泄着积郁多年的屈愤;有人抱头痛哭,为那些倒在劣势装备下的战友;更多的人,则红着眼睛,自发地围拢到一个个木箱旁边,如饥似渴地翻阅、讨论起来,完全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时间。
“看这里!这个闭锁方式!巧妙!”
“还有这个!火箭弹的聚能战斗部原理!原来是这样破甲的!”
“老天,这飞机的气动布局……怪不得叫地狱猫……”
宋兴华和熊德诚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熊德诚这位历经无数血战的老兵,此刻也忍不住眼眶微红,别过头去,悄悄抹了把眼角。
宋兴华心中亦是心潮起伏,但脸上依旧平静。他知道,火种已经播下。他走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张毅。
“张工,诸位同志,”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兵工厂的安全,我已经留下一个合成旅负责。你们的任务,就是吃透这些图纸,尽快拿出样品,然后,大规模生产!需要什么资源,直接向司令部打报告!总部和延安,会倾尽全力支持你们!”
张毅紧紧抓住宋兴华的手,用力摇晃着,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司令!放心!我们就是不吃不睡,熬干这身骨头,也一定把这些家伙事儿……造出来!”
当夜,沈阳兵工厂的核心实验室内,灯火通明。
以张毅为首,几十名各领域的顶尖专家挤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桌上、地上铺满了图纸。激烈的讨论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不行!这个合金配方要求太高,我们的冶炼炉现在达不到这个温度和控制精度!”
“那就改!用替代材料!或者,我们立刻组织攻关,升级冶炼设备!图纸给了我们方向,我们不能被现有的条件捆住手脚!”
“还有这个加工公差……以我们现有的机床,很难保证……”
“难也要做!手工打磨也要给我磨出来!先解决有无,再谈好坏!”
“我建议,立刻将八一式枪族(专家们起的名字)和RpG作为优先突破项目!这些东西技术相对(也只是相对)简单,对工业基础要求稍低,一旦成功,能最快形成战斗力!”
“同意!另外,立刻给延安、给八路军总部发报!汇报这里的情况!请求将太原兵工厂的李总工、晋察冀的赵火药专家……所有能请动的顶尖大拿,都请过来!我们需要集中全国最顶尖的智慧!”
张毅猛地一拍桌子,脸上因为激动和缺乏睡眠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对!发报!我亲自来写这份报告!”
他坐到桌前,铺开电文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然后奋笔疾书:
“延安并总部首长钧鉴:职部已顺利接收沈阳兵工厂。然今日宋兴华司令所示之各类武器图纸,其价值无可估量,远超职等想象。所涉枪械、火炮、火箭、坦克、战机等,设计理念、技术工艺皆远超当前世界水平……若能尽数消化吸收,我军装备水平可一举跻身世界一流,足可奠定华夏百年强盛之基!此事体大,非集举国顶尖智慧不可为。职恳请首长,火速协调抽调太原、各根据地之兵工顶级专家,如李荣芳、赵承煦等同志,不惜一切代价,秘密护送前来沈阳共同攻关……此乃千载难逢之机,关乎民族存续复兴,望首长速断!职,张毅,泣血叩首。”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掷笔于案,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电文被通信参谋立刻取走,以最高加密等级发出。
张毅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司令部大楼依稀的轮廓,心中默念:“宋司令……你究竟带来了怎样的奇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