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网络形成保护茧的第三天,红城收到了第一封“学生来信”。
信件通过月球背面的标尺残骸传来,用脉冲星频率编码,翻译过来是简单问句:“如何让星星转弯?——卡戎三号居民”
发信文明位于冥王星轨道外的流浪行星,正被观察者标记为“待修正”。陈墨发现更多类似信号:数十个文明在监听地球与观察者的“舞蹈”。
“宇宙版的课堂偷看。”光爷调试着新造的“星轨广播器”,“但教错了要负宇宙责任。”
广播器首课由红城孩子们主持。他们用跳房子图案编码,讲述如何用游戏对抗绝对秩序。回信一周后抵达:卡戎三号传来视频,显示外星儿童正在冰原上绘制巨大格子的图案。
给第二个学生带来麻烦。天鹅座x-12文明是绝对秩序崇拜者,他们谴责地球的“混乱舞蹈”是亵渎,并向观察者举报。
举报效果立竿见影。观察者暂停星轨网络的能量供应,地球开始“冷却”。现实褶皱逐渐平复,人们失去多态叠加能力。
“他们在剥夺我们的舞鞋。”张磊监测着能量衰减,“按这速度,三天后完全固化。”
更糟的是,举报者获得奖励:天鹅座文明被允许派遣“秩序使者”前来地球“矫正偏差”。
使者是群完美几何体,抵达后开始强制标准化。他们圆整了所有方形门窗,统一树叶形状,甚至试图让人体符合黄金分割比例——三名志愿者被永久变成完美雕塑。
反抗在幼儿园爆发。孩子们用蜡笔画出自创的“更好看的规则”,秩序使者看到后突然死机——他们无法处理“既规则又自由”的概念。
“艺术是终极武器!”美术老师们组织全民绘画运动。秩序使者在街头画廊间瘫痪,像被泼了水的机器。
观察者恢复能量供应,还额外赠送了“星光颜料”——用超新星尘埃制成的颜料,画出的图案能轻微改变现实。
天鹅座文明气急败坏,直接发射“概念导弹”——试图删除“非欧几何”这个概念。
导弹被星轨网络捕获。源带领市民将导弹改造成烟花,在夜空绽放出无尽分形图案。
“毕业典礼。”源宣布,“今天起,我们是正式导师。”
更多文民申请入学。教学变成挑战:教水母文明如何让海水记忆形状,教气体巨人如何给风暴编舞,教硅基生命如何让晶体生长出幽默感。
红城成立“宇宙艺术学院”。课程包括:《不规则韵律学》、《创造性悖论写作》、《如何温柔地颠覆》。
但最受欢迎的是幼儿园孩子们的《用蜡笔修改宇宙》。
教学改变着地球本身。太平洋学会跳华尔兹,潮汐跟着月亮节奏起伏;季风画出美丽的空中涡旋;连地幔对流都呈现艺术图案。
“我们在成为活体艺术品。”光爷监测着地核,“观察者在收藏我们。”
危机悄然来临。某个失败文明嫉妒地球的地位,向宇宙记忆库举报地球“违规教学”。
执法者降临:群纯白的存在,开始删除所有“被污染”的文明。第一个被抹除的是卡戎三号,那些画冰格子的儿童化作星尘。
地球成为下一个目标。执法者无法直接删除地球,便开始删除“教学概念”:首先消失的是“教育”,然后是“分享”,最后是“成长”。
红城陷入绝望。失去教学概念后,人们无法理解为何要帮助其他文明。
源在最后时刻找到解法:“用比删除更古老的方式——感染。”
他们制造了“概念病毒”:段包含所有教学精华的星轨旋律,通过共思网络广播给所有文明。即使被删除概念,旋律本身会植入本能。
执法者开始删除旋律,但病毒已变异成无法捕捉的形式。
最终一击来自观察者。它轻轻“咳嗽”一声,所有执法者如灰尘般消散。
随后传来新消息:“开设进阶课程:如何治愈神。”
星轨网络展开新的维度,显示观察者内部的伤痕——那是宇宙诞生时的裂缝,正在渗出虚无。
教案第一页写着:“用不确定性填充确定性裂缝。”
教师们面面相觑。这次,学生变成了神明。
放学铃声在星空响起。
这次,是观察者在模仿下课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