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还亮着。
那条短信静静躺在对话框里：“你妈没死透，想见最后一面吗？”
姜昭没回，也没删。她把手机翻面扣在掌心，金属外壳贴着手纹发凉。白狐从她肩头跳下，四爪落地无声，尾巴绷直，盯着楼顶出口的铁门。
风从背后吹来。
她转身。
铁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人影走出来。穿黑色战术服，左臂有编号袖标，脸上有伤疤。他站定，右手抬起，在胸口轻敲三下——是母亲旧部的接头暗号。
第一下，停顿一秒。
第二下，连击两下。
第三下……
慢了零点三秒。
姜昭站在原地，手指不动声色滑过耳垂。那里本该有玉简幻化的耳钉，现在空着。但她能感觉到识海里的扶桑林在转，灵泉滴落的声音像倒计时。
她没动。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青鸟让我来的，三号据点出事了。”
“哦？”她开口，声音很平，“他说什么？”
“据点被围，叛徒投靠管理局。”男人低声说，“他让我带你走，不能久留。”
姜昭点头，像是信了。她往前走两步，距离拉近到三米。
然后出手。
灵鞭从袖中甩出，银光一闪，缠住对方手腕。她用力一扯，男人踉跄扑前，她顺势撕开他右袖布料。
内侧露出刺青。
三只交错的眼瞳，环绕荆棘。
黑暗议会长老专属标记。
她冷笑，“挺会装。”
男人脸色一变，嘴突然张开，牙齿咬向舌根。她早有准备，指尖一点金光射出，打在他下颌神经处。肌肉瞬间僵住，牙关合不上，舌尖渗出血丝。
他瞪眼，眼里全是恨。
姜昭走近，蹲下，和他对视。“想死？”她声音轻了，“可以啊。但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地走。”
她抬手，指尖凝聚圣光，抵住他太阳穴。“你说，我听。不说……”光点缓缓压进皮肤，“我就让你清醒地知道，自己是怎么烂掉的。”
男人咬牙，一声不吭。
她也不急。把灵鞭另一端插进水泥地，引动识海灵泉之力。都市地脉灵气微弱，但够用了。地面裂开细纹，形成一个简易阵法，把他困在中央。
她开始念一段音律。
不是话，也不是歌。是几个简单的音节，高低起伏，像小时候母亲哄她睡觉时哼的调子。也是她们之间的第一段电码密语。
阵法共鸣。
男人瞳孔猛地放大，额头冒汗，身体开始抽搐。他的意识在抵抗，但这段旋律直接连着灵魂底层，防不住。
姜昭停下，看着他喘气。“三号据点是谁守的？”她问。
不答。
她抬手，圣光顺着灵鞭流入阵法，缠上他小腿。皮肤开始泛红，像被火烤，但他动不了，只能感受。
“最后一次机会。”她说，“谁派你来的？”
他闭眼，牙关紧咬。
她叹口气，“行吧。”
手指一动，圣光改道，钻进他右耳。神经被刺激，记忆开始松动。她不需要全部，只要最近十二小时的关键片段。
画面浮现。
昏暗房间，男人换上战术服，有人递给他通讯器。“记住，”那人说，“她说出童谣就动手，别让她起疑。”
“如果她认出我？”
“那就死。”
另一个声音响起：“管理局要的是活口。但你要是撑不住审，就咬毒。别拖累我们。”
男人点头，吞下胶囊。
通讯器显示任务代号：【清道夫】。
接头地点：废弃大厦A7。
目标：姜昭。
姜昭听完，收回圣光。
她站起来，拍了拍手。“有意思。”她说，“你们还真敢来。”
男人喘着气，眼里全是恐惧。
她低头看他，“青鸟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答。
她一脚踩在他手上，骨头发出脆响。他闷哼一声，还是不说话。
“你不说是吧？”她弯腰，把灵鞭缠上他脖子，“那我换个问题——管理局为什么觉得我能救楚云裳？她不是早就消散了吗？实验体001号……还在动？”
他眼神闪了一下。
她看到了。
“原来如此。”她笑，“你们不是想杀我。是想用我当钥匙，打开她。”
她松开脚，退后一步。“可惜啊。”她摇头，“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男人抬头。
“我不是钥匙。”她抬手，玉简从胸口浮出，悬浮在掌心，“我是锁本身。”
蓝光一闪，玉简震动。
她准备读取他最后的记忆。
白狐突然低吼。
她回头。
铁门又被推开了。
又一个人走出来。
同样战术服，同样袖标，这次是女性。她手里拿着一块通讯器，屏幕上显示实时监控画面——正是这个楼顶。
“别动。”女人说，“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姜昭没回头，“你是第二个？还是第几个？”
“第一个活着的。”女人站定，“我叫燕七，青鸟直属。他让我来找你。”
“哦？”姜昭笑，“他也让你带暗号？”
“三击胸口，第三下慢半拍。”燕七说，“这是真的接头方式。”
姜昭点头，“巧了。刚才这位也这么说。”
她指地上的人。
燕七皱眉，“他是谁？”
“自称是你同事。”姜昭说，“还说青鸟让他来的。”
“不可能。”燕七摇头，“青鸟从不让人代传消息。他只会亲自发报。”
姜昭笑了。
她看向地上男人，“听见没？你连基本设定都没背熟。”
男人闭眼，不再挣扎。
燕七上前一步，“情况紧急，三号据点已经被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你告诉我。”姜昭站着没动，“青鸟最后一次发报的内容是什么？”
燕七顿了顿，“‘月光照旧，门已换锁’。”
姜昭点头，“对了。”
她抬手，灵鞭一收，把地上男人提起来，扔到燕七脚边。“这个人，带着黑暗议会的图腾，嘴里藏着毒囊，任务是假扮接应，诱导我进入陷阱。”
燕七低头看男人，脸色变了。
“你要是真认识青鸟。”姜昭盯着她，“你应该知道他最讨厌什么。”
“什么？”
“说谎。”她伸手，玉简蓝光笼罩两人，“还有背叛。”
她抬手，圣光注入灵鞭，顺着连接点刺入男人识海。记忆碎片开始浮现。
画面切换。
地下实验室，多个屏幕同时播放监控。其中一个画面是姜昭降落飞舟的全过程。另一个画面是青鸟被押进审讯室，满脸是血。
有人问：“她会不会来？”
回答是：“一定会。为了楚云裳，她什么都做。”
姜昭看到这里，手收紧。
记忆继续。
管理局高层会议。一人站起：“启动唤醒程序，等她靠近就激活神经锁。她逃不掉。”
“如果她反抗？”
“那就让青鸟死。”
姜昭猛地切断连接。
她抬头，看向燕七。“你知道他们在哪审青鸟？”
燕七摇头，“只知道在城东工业区，具体位置不清楚。”
“那你有什么计划？”
“先撤离，再联络其他成员。”燕七说，“单兵行动太危险。”
姜昭冷笑，“他们拿青鸟当饵，就是要我冲动。我不走。”
她低头看脚下男人，“我还有一段记忆没读完。”
她抬手，玉简蓝光再次亮起，准备深入。
男人突然睁眼。
嘴里那颗毒囊竟然还没碎。
他用力一咬。
姜昭早有防备，圣光瞬间封锁他全身神经。毒素扩散被压制，但他嘴角已经渗出黑血。
他张嘴，声音断续：“你……救不了……任何人……”
姜昭蹲下，盯着他眼睛。“你知道我最烦什么吗？”
男人不答。
“我最烦别人替我决定结局。”她抬手，光点压进他眉心，“现在，让我们看看……你脑子里，藏着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