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山腰时，她停下。
前方小路上，站着一个穿灰袍的学生，手里拿着一块金属探测器，正对着老树裂缝的方向扫描。地面被划出几道浅痕，元素残留的波形在仪器上跳动。
姜昭没动。阳光照在脸上，她抬手遮了一下。手指挡光的同时，神识已沉入识海。灵泉水面泛起涟漪，倒映出外界画面——那探测器锁定的是她布下的第三层幻阵边缘，频率精准得不像巧合。
“绕后路回宿舍。”她低声对白狐说。
白狐耳朵一抖，转身钻进旁边的灌木丛。她原地站了两秒，才继续往前走，脚步平稳，像只是路过。经过那人身边时，她余光扫过他的脸，记下眉骨上的疤痕和左耳缺了一角的细节。玉简自动记录，标记为【监察部眼线·待查】。
那人没抬头，但探测器突然发出短促的“嘀”声。
她没回头。
回到宿舍，她把背包放下，打开通讯面板。艾尔文的名字还在列表里，但她没发消息。现在不是谈合作的时候，是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好惹的时候。
学院赛报名截止前半小时，她出现在竞技场外。
擂台已经搭好，五系元素石嵌在四角，中央空地铺着防魔导毯。参赛者陆续入场，评委坐在高台，学生围满看台。有人看见她，立刻指指点点。
“那就是姜璃？之前不是废材吗？”
“听说昨天掀了林娜的裙子，靠邪术出风头。”
“等着吧，今天肯定栽跟头。”
她没理会，走到选手区站定。艾德里安从贵宾席走下来，手里捏着一张纸，正是退婚书。他站到她面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全场能听见。
“姜璃，你连基本魔力控制都没有，也敢来参赛？”
她看了他一眼：“你退你的婚，我比我的赛，不顺路。”
周围哄笑。
艾德里安脸色一沉，还想说话，裁判敲响铜钟。比赛开始。
第一轮淘汰赛，抽签对决。她抽中三号擂台，对手是火系三年级生罗恩，家族供奉火神殿，擅长爆燃术。
两人站上擂台。
裁判刚举起旗子，罗恩法杖一挥，一团灰绿色雾气从杖尖喷出，迅速扩散。风一吹，直扑她面门。
台下有学生呛咳，几个低阶学员直接捂住喉咙蹲下。
“有毒！”有人喊。
评委席骚动。主评委猛地站起，但来不及阻止。
姜昭早有准备。玉简在识海震动，“检测到毒元素”四字一闪而过。她瞳孔微闪金光，意识瞬间进入小世界。灵泉边上，一瓶透明药水静静漂浮。她伸手取出，下一秒已握在手中。
她扬手一甩。
瓶口喷出细雾，如雨洒落。所过之处，灰雾消散，空气恢复清明。几个中毒的学生呼吸顺畅，脸色回暖。
全场静了两秒。
她站在擂台中央，手里还拿着空瓶，声音清冷：“这水能解百毒。”
顿了顿，她看向其他参赛者：“要试试吗？”
没人接话。
罗恩脸色发白，死死盯着她手中的瓶子。他没打算让她活着下台，这腐蚀雾能蚀骨融血，连高阶法师都不敢硬抗。可她不仅防住了，还当场掏出解药，像早就知道他会动手。
主评委拍案而起：“此等解毒手段，绝非普通学生所能掌握！破格录入高阶班！”
台下炸开锅。
“她哪来的药？”
“炼药至少要三个月打基础，她什么时候学的？”
“你们看她眼神，一点都不慌，像是……等着这一刻。”
艾德里安坐在贵宾席，手里退婚书被攥成一团。他原本想看她出丑，结果她反手打出一套王炸。
裁判宣布罗恩违规使用禁药，取消资格。罗恩张嘴想辩解，但对上姜昭的目光，喉咙一紧，什么都没说出来，低头走下擂台。
第二轮开始。
她对战风系二年级生莉亚，对方刚上台就主动认输。裁判宣布她晋级决赛。
看台议论更响。
“她是不是还有别的药？”
“要是决赛再有人下毒，岂不是白给？”
“关键是……她怎么知道会有人下毒？”
她没解释。只是站在擂台边，目光扫过人群。那些刚才嘲笑她的面孔，现在都带着一丝惧意。
艾德里安站起来，想说什么，但她先开口了。
“三天后决斗场见。”她说，“你输了，当众喊我一声‘元素使’。”
他没应声，转身离开。
主评委走下高台，亲自递来一枚银色徽章：“高阶班准入令，明日生效。”
她接过，别在衣领上。
台下掌声响起，起初稀落，后来越来越响。有人开始叫她名字。
“姜璃！姜璃！”
她走下擂台，白狐从后台窜出来，蹭到她腿边。她摸了摸它的头，往出口走去。
还没到门口，通讯器震动。
是匿名消息，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你母亲留下的信，不是警告，是陷阱】。
她停下。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监控日志。十分钟后，她锁定了发送源——学院药剂室b区，权限等级为“长老级”。
她把消息截图存入玉简，转身朝教学楼方向走。
白狐快步跟上。
风吹起她的发尾，隐约泛起淡蓝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