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京城议论风波起，浅月无辜名声传
大雪下了一夜，次日清晨，整个京城都被裹在一片素白之中。琉璃瓦上，街巷间，都覆着厚厚一层雪，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污秽都掩盖。
然而，有些事情，是雪也盖不住的。
城南最大的“和顺居”茶楼里，天刚蒙蒙亮，便已是人声鼎沸。炭盆烧得旺旺的，伙计穿梭其间，高声吆喝着添水。往日里，客人们谈论的不是朝堂风向，便是米价几何，可今日，所有的话题都默契地指向了同一个方向——昨夜相府在破庙里上演的那一出大戏。
“听说了吗？昨儿夜里，城西那破山神庙，出了天大的事！”一个穿着绸衫的胖商人，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邻桌都听得一清二楚。
“嗨，这事儿谁还不知道啊？”对面一个摇着折扇的穷酸书生接了话茬，一脸的不屑，“我表兄的妻弟就在京兆府当差，昨晚跟着去凑了个热闹，那场面……啧啧！”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呷了一口热茶，才慢悠悠地道：“说是相府的二小姐苏巧儿，嫉妒自己的嫡姐苏大小姐，也就是靖王殿下的未婚妻，竟然设下毒计，骗大小姐说去取生母的遗物，实则……是想毁了大小姐的清白！”
“我的天爷！”邻桌一个妇人惊呼出声，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亲妹妹啊？心怎么能这么毒？”
“这还不是最毒的！”那书生把扇子一合，重重地拍在桌上，“你们猜那二小姐被揭穿后，说了什么？她疯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把大小姐卖去……卖去平康坊那种地方！”
“平康坊？！”
茶楼里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个词的冲击力，远比“毁人清白”来得更具体，更恶毒，更让人毛骨悚然。
“报应啊！真是现世报！”胖商人一拍大腿，“听说那二小姐当场就口吐白沫，疯疯癫癫地喊着有鬼索命，被抬回府的！这叫什么？这就叫恶有恶报！”
“可怜的是苏大小姐啊。”一个角落里，一直沉默听着的老者叹了口气，“生母早逝，继母不慈，如今又被亲妹妹这般算计。听闻大小姐从头到尾，还在为那恶毒的妹妹求情，说她是不是中邪了……多好的心肠啊，真是命苦。”
“谁说不是呢。靖王殿下当场就气得拂袖而去，还说要跟那苏巧儿划清界限。这下好了，相府的脸面，算是被这个庶女给丢尽了。”
一时间，茶楼里议论纷纷。苏浅月“纯善可欺、无辜可怜”的形象，与苏巧儿“阴险恶毒、自食恶果”的嘴脸，在百姓们的口中形成了鲜明无比的对比。故事被添油加醋，传得神乎其神，版本各异，但核心却惊人地一致：相府嫡女苏浅月，是这场风波里最无辜的受害者。
这样的议论，不仅发生在茶楼酒肆，更在京城各大府邸的后院里，以一种更快的速度传播着。
安国公府。
安国公夫人正听着心腹嬷嬷的回报，眉头紧锁。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如今外面都传遍了，说相府的二小姐心比蛇蝎，嫉妒嫡姐，设下这种不入流的圈套，结果把自己给弄疯了。靖王殿下气得当场就走了，估计这门婚事，也悬了。”
安国公夫人端起茶碗，用杯盖撇了撇浮沫，冷哼一声：“柳玉容也是个没脑子的。养出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想攀龙附凤？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苏敬安那张老脸，怕是没地方搁了。”
她顿了顿，又问：“那苏大小姐呢？”
“大小姐倒是得了满城的同情。”嬷嬷回道，“都说她孝顺，为了拿回生母遗物才着了道；又说她心善，妹妹那般害她，她还以德报怨。如今京城里，谁不叹一句苏大小姐可怜？”
安国公夫人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可怜？
一个能在这种必死之局里，不仅全身而退，还让对手身败名裂、当场疯癫的人，会真的只是“可怜”吗？
她总觉得，这背后，没那么简单。
……
风雪之中，一辆朴素的青呢马车，正缓缓驶向相府。
车厢内，苏浅月安静地靠在软垫上，身上裹着一件家丁送来的厚披风。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像是受惊过度，疲惫到了极点。
然而，在无人看见的意识深处，冰冷的机械音正接连不断地响起。
【叮！京城舆论发酵，宿主“无辜受害者”形象深入人心，民间同情值+500！】
【叮！庶妹苏巧儿“恶毒善妒”之名传遍京城，已达成“社会性死亡”成就，精神慰藉+800！】
【叮！宿主“以德报怨”的善良形象获得公众认可，民间声望+300！】
【叮！累计获得委屈币1600，当前余额：4500。】
苏浅月的心，平静如水。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舆论是最好的武器，它能杀人于无形。前世，她就是死在这把无形的刀下。这一世，她要让这把刀，为自己所用。
她要的，就是全京城的同情。同情，意味着立场；同情，意味着当她日后对柳玉容和苏家动手时，所有人都会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报复”，而不是“嫡女的刻薄”。
她要的，就是苏巧儿的身败名裂。一个疯了的、名声尽毁的庶女，对柳玉容而言，不再是骄傲，而是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耻辱和累赘。柳玉容越是痛苦，她就越是快意。
马车轻轻一震，停了下来。
“大小姐，到……到府了。”车夫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颤抖。
苏浅月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和脆弱。她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向外面。
相府那两扇朱漆大门，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森严。门口的石狮子，也仿佛正用一种冰冷的、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这个归来的人。
她知道，门外的风暴，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战场，在这扇门的后面。
柳玉容的怒火，父亲苏哲的质问，还有这个家里盘根错节、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都在等着她。
苏浅月深吸一口气，将那件不属于自己的披风理了理，然后扶着丫鬟的手，一步步走下马车。
雪花落在她的发间，冰冷刺骨。
她抬起头，望着“相国府”那块金字牌匾，嘴角，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她回来了。
这一次，不是以一个任人宰割的孤女身份，而是以一个讨债者的姿态。
她心中盘算着下一个目标：那个狠心的男人，那个亲手毁了她一切的靖王赵衡。破庙里让他当众出丑，只是一个开始。她要让他尝尝，什么是真正的身败名裂，什么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第一步，就是要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百倍疼痛符】，新手道具，售价2000委屈币。使用后，可让目标在十二个时辰内，承受百倍于常人的痛感。
苏浅月的目光落在系统商城的这个道具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兑换。
就在此时，相府的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的，是柳玉容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李嬷嬷。
李嬷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那双三角眼上下打量了苏浅月一番，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大小姐回来了？”她的声音尖利而刻薄，在寂静的雪地里传出很远，“夫人和老爷，已经在正厅里，等您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