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铃...郑朝阳想安慰却词穷。这短短数月,接二连三的变故连他都招架不住,眼前人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伯父现在状态怎样?沉默良久后郑朝阳轻声问。
白铃用力咬住下唇。
记忆如潮水涌来——
不!我不接受!这不可能!!父亲嘶吼着扯掉输液管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医用托盘哗啦啦散落一地。
(
为什么!你亲口保证是小手术!你亲口说过没有危险的!
病房里,白铃的父亲近乎疯狂地咆哮着。他拼命挣扎,却只能挪动上半身,双腿完全失去知觉。
叶先生,术前我已明确告知手术风险。由于创伤部位毗邻神经中枢,存在较高概率导致下肢瘫痪。
风险告知书上写得清清楚楚。
您亲手签了知情同意书。
理应接受这个结果。
年轻医生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无情。
绝不!这是你的报复!
绝对是在报复我!
报复我的轻视!报复我的失言!
你这人太恶毒了!
还配当医生吗?
你必须治好我!
必须让我重新站起来!
不然你就是庸医!
白铃的父亲濒临崩溃。手术前虽然腰伤难忍,至少还能行走。本指望手术解除病痛,却不料彻底失去双腿功能,这让他怎么承受?
叶先生,整个医疗团队都恪尽职守。
我理解您的心情。
但质疑我的职业操守绝不可接受。
若继续诽谤...
我会立即报警。
医生的眼神骤冷,仿佛又回到被轻视时的状态。说罢便转身离去,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
站住!给我回来!
“别走!你给我站住!”
“把我的病医好!”
“你必须医好我!!”
白父近乎癫狂,
对着病房门口拼命吼叫。
“老叶,算了...他早走了!”
白母抹着眼泪上前,
紧紧攥住丈夫的手。
“不行!喊他回来!”
“他故意在报复我!”
“一定是这样!”
“他得医好我!”
“必须治!”
“兰兰,快去找他!”
白父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老叶!”
“认命吧!”
“没希望了!”
“王医生明确说了——”
“术后状况已无法挽回。”
“除非...”
白母眼里也只剩绝望。
“除非怎样?!”
白父就像抓住浮木般,
颤抖着乞求妻子。
望着丈夫卑微的模样,
白母心尖都在发颤。
这个骄傲一生的男人,
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过?
“除非...请动陈潇!”
“只要他肯出手,
你的症状还有救!”
“王医生说,
这和他经手的病例相似。”
“其他国手或许束手无策...”
“但陈潇肯定能...”
白母最终还是说出
从医生那里听来的转机。
“陈...陈潇!”
“对!还有陈潇!”
一切都是陈潇的错!
他不给我治疗,我怎会瘫痪?!
他鼓动王医生拒绝手术,害我只能由低级医生动刀!
叫他来!
快让他来给我看病!
铃铃!快传陈潇过来!
他必须补偿我!
这是他的义务!!!
白父双目血红!
对着女儿怒吼!
救你?
以什么立场找他?
是作为妻子?还是局长?
想离婚的他,会听妻子的话吗?
若以局长名义抓他来,他会不会也让你瘫痪?
白铃泪如雨下!
眼中尽是讥讽!
对养父母的嘲讽!
也是对自己的悔恨!
这...我...
白父瞬间失语!
近乎乞求地看向女儿。
铃铃!救救爸爸!
我不能终身卧床!
爸爸才四十岁!
求你帮帮爸爸!
白父彻底泄了气!
像条无骨之蛇般哀求。
无能为力!
恶果只能自食!
若你们待他好些...
就算我和陈潇分开,他也一定会照顾你们!
但你们亲手断送了自己的生路!
我也亲手毁掉了这段婚姻!
我们都自作自受吧!
白铃的眼神透着几分冷意。
当从陈潇那里听说他在养父母家的遭遇后,
她对养父母如今的处境几乎毫无怜悯之心!
有的只是作为女儿的心痛与愤怒罢了!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铃铃!你不能这样!
我可是你爸爸!
你去把陈潇叫来!
我向他认错!给他赔罪!
只要能救我,让我磕头都行!
铃铃...
白铃父亲近乎癫狂地对女儿喊着,
可眼中看不到半点悔意,
只有 ** 裸的乞求。
在那目光深处,
还藏着难以察觉的怨恨!
他恨陈潇,
更恨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我不会去的。
我不敢见他,
也不想见他。
我要保住这段婚姻!
白铃没察觉父亲眼底的恨意,
但她绝不会为了父亲去找陈潇。
她没这个资格。
白铃...郑朝阳的声音突然响起,
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现在需要静养,
大概两三个月就能出院了。
白铃轻声说道。
那你不用去照顾叔叔吗?
郑朝阳忍不住又问。
不用,我妈在那边守着。
白铃轻轻摆了摆手。
况且,我已经休养太久了!
必须马上回归岗位!
听说你们在追捕段飞鹏和飞鸦时碰到难题了?
我来协助你们!
具体是什么问题?是锁定不了他们的藏身处,还是......?
她果断转移话题,不愿多谈父母的事。
这个......我们......
郑朝阳与郝平川闻言面面相觑,神色窘迫。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案情需要保密吗?
白铃眉间浮现一丝疑虑。
倒不是要保密,只是......
郑朝阳支支吾吾地回答。
那是为什......等等!难道这事和陈潇有牵扯?
她猛然醒悟,声音陡然提高。
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褪去情感滤镜的白铃,
本就是警界出了名的火眼金睛。
仅凭二人闪烁的神情,
就已窥见端倪。
算是......不!不是!
郑朝阳条件反射地点头,
又忙不迭摇头否认。
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她瞬间绷紧神经,
锐利的目光犹如实质。
白铃你先别急!
郑朝阳被她吓得后退半步,
慌忙解释:
案子本身和陈潇无关!
但段飞鹏和飞鸦武功高强,我们实在拿不下。
需要请动能制住他们的武林前辈。
问题是这个级别的高手......
“大多都是上级领导的警卫人员!”
“在江湖中真正习武的,我们只知道一人……”
郑朝阳说到此处,目光转向白铃。
“是陈潇……”白铃松了口气,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
“你们是想让陈潇协助抓捕?”
白铃立即领会了两人的意图,直接问道。
“……对!”
郑朝阳小心观察着白铃的神情,随后回答。
“段飞鹏和飞鸦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你们怎么能断定陈潇一定能拿下他们?”
“会不会让陈潇受伤?甚至……”
白铃焦急地追问,却不敢继续往下说。
“不会的!”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江湖中人的武学境界分为几个层次。”
“最初是未入门的普通拳脚,之后是大师级别。”
“再往上是明劲境界的师傅。”
“接着是暗劲境界的大师。”
“最高是化劲境界的宗师。”
“据说还有更高层次,但我们没有打听到。”
“不过,这些信息已经足够。”
“两年前,段飞鹏只是初入明劲的师傅。”
“如今他已突破至暗劲,实力增长极快!”
“飞鸦同样是暗劲大师。”
“这两人虽然厉害,但在陈潇面前还不值一提!”
“陈潇的实力已达化劲宗师,放眼整个四九城,他的身手都是顶尖的!”
“甚至在全国范围内,陈潇的实力也名列前茅!”
“要拿下他们,不是问题!”
“当然,危险并非完全不存在……”
“毕竟现在是枪炮时代。”
“所以……”
郑朝阳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白铃紧绷的心弦稍显松弛。
能否请陈潇协助我们工作?
她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郑朝阳,却意外发现他和郝平川正用一种古怪的神色注视着自己。
你们...是希望由我去邀请陈潇?
[白铃瞬间明白了两位老同事的用意。
她轻轻咬住下唇,陷入沉默。
内心深处,她渴望与陈潇共同工作。
这或许能成为修复两人关系的契机。
即便最终没能获得陈潇的帮助,仅仅是共事的机会也可能改善现状。
然而——
她始终鼓不起勇气主动联系陈潇。
更不敢向他提出任何请求。
那份深重的愧疚感如同无形的枷锁,
让她失去了独自面对陈潇的勇气。
她在害怕——
害怕再次面临离婚的逼迫,
这种恐惧令她身心俱疲。
......
白铃选择继续沉默,
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难题。
短暂的静默后,
她突然抬起头问道:
根据你们的调查,段飞鹏的实力在短短两年内就从明劲突破到了暗劲境界。
有没有可能查明他的实力提升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