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像催命符一样刺破黑暗。我手忙脚乱接起，医生的声音冷得像冰：“陈先生，你妻子突发急性妊娠高血压合并子痫前期，是长期接触有害物质引发的慢性损伤爆发！现在胎儿宫内窘迫，必须立即剖宫产，手术费 + IcU 押金 15 万，你十分钟内到医院签字，晚了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有害物质？甲醛！我脑子里瞬间炸开 —— 那些被李党换的劣质板材，终究还是没放过小雨。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冰凉的空气灌进喉咙，呛得我直咳嗽。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亮了又灭，像极了我摇摇欲坠的生活。
赶往医院的路上，我疯狂给朋友打电话借钱，听筒里全是 “最近手头紧”“房贷还没还” 的推脱。父母的养老钱早已掏空，小雨的爸妈还在老家凑钱，15 万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看着手机里小雨上周拍的孕妇照，她穿着宽松的裙子，笑着摸肚子，说 “等孩子出生，我们就把阳台改成小花园”，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手术室门口，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笔尖指着 “风险告知”：“可能出现大出血、术后感染，孩子早产风险高，后续保温箱费用每天至少 8000，你考虑清楚，赶紧签字。”
我手抖得握不住笔，名字签得歪歪扭扭。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公司 hR 的电话，语气冰冷：“陈铭宇，智能配电系统项目客户正式发函终止合同，要求赔偿 80 万，公司决定对你进行停职处理，后续追责会联系你律师。另外，李党余孽提交了‘证据’，说你故意泄露核心数据给竞争对手，现在公司怀疑你内外勾结。”
80 万赔偿！停职！内外勾结！一个个字眼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原来项目失败根本不是技术问题，是李党联合客户设局，不仅抢走了项目，还想让我背锅，赔得倾家荡产。
“先生，你没事吧？” 护士扶了我一把，“手术快开始了，你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我猛地站起来，擦掉眼泪，死死攥着手机：“签！我签！”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雨和孩子不能有事，哪怕我背上 80 万债务，哪怕被公司开除，哪怕身败名裂。
手术灯亮起的那一刻，我靠在墙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走廊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在凌迟。我想起和小雨刚在一起时，她陪我度过生病最艰难的日子，说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陪着你”；想起她熬夜缝婴儿挂饰，说 “要给孩子最好的家”；想起我们搬进新家的那天，她摸着墙面，眼里全是憧憬。可现在，家成了藏毒的陷阱，孩子还没足月就要提前降生，我还背上了天价债务。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脸色疲惫：“手术成功，大人暂时脱离危险，但还需要进 IcU 观察。孩子早产，体重只有两斤八两，肺部发育不全，必须进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后续治疗费用保守估计 30 万。”
30 万！加上之前的 15 万手术费，再加上 80 万赔偿款，还有每个月 6500 的房贷、5 万装修欠款，我这辈子都未必还得清。我走进 IcU，隔着玻璃看到小雨插着氧气管，脸色惨白得像纸；新生儿保温箱里，孩子那么小，身上插满了管子，闭着眼睛，微弱地呼吸着。
我的心像被碾碎了一样疼，眼泪止不住地流。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是那条匿名短信，带着胜利者的嘲讽：“陈铭宇，滋味不好受吧？要么把智能配电系统的完整数据交出来，我帮你付孩子的治疗费和项目赔偿；要么，你就等着看着孩子没钱治疗，看着你老婆在 IcU 里熬着，自己还得背上一辈子债务。给你 24 小时考虑，过时不候。”
我握着手机，指甲嵌进掌心，流出血来。李党！他们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从装修换板、小雨孕期骚扰、项目篡改代码，到现在的双重打击，一步步把我逼到绝境，就是为了抢走项目核心数据，让我永远翻不了身。
夜幕降临，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弥漫。我坐在 IcU 门口的椅子上，手机里是银行催款短信、公司追责通知，眼前是玻璃里虚弱的妻子和孩子。我掏出烟，刚点燃就被护士拦住，她看着我通红的眼睛，递来一杯热水：“都会好起来的，孩子很坚强，大人也很努力。”
我苦笑了一下，好起来？怎么好起来？80 万赔偿，45 万医疗费，还有源源不断的后续开销，我一个停职的人，去哪里凑？李党的威胁像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交数据就是助纣为虐，对不起老王，对不起自己的初心；不交，孩子和妻子的治疗就成了泡影。
就在我濒临崩溃时，口袋里的录音笔硌了我一下 —— 那是王磊之前给我的，里面有李党篡改代码、买通测试员、换劣质板材的所有证据。我摸出录音笔，指尖冰凉。或许，我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哪怕这条路是鱼死网破。
手机又亮了，是王磊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陈哥，我找到了李党联合客户盗窃国家电网数据的证据，他们想卖给出国的前董事长，我现在被他们盯上了，可能活不了多久，证据存在这个 U 盘里，密码是孩子的预产期……” 消息后面附了一个定位，是郊区的废弃仓库。
我看着定位，又看了看 IcU 里的妻小，心里做出了决定。李党想让我屈服，想让我背锅，想毁掉我的一切，但他们忘了，为了家人，为了真相，我可以拼上所有。
夜色越来越浓，我握紧录音笔，起身往仓库方向走去。身后是需要守护的家人，身前是穷凶极恶的敌人，还有 80 万赔偿和 45 万医疗费的大山。我不知道这一去能不能活着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拿到证据，不知道能不能救回妻小，但我知道，我不能退，也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