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扫了林峙一眼,见他衣着普通,风尘仆仆,像个落魄的行脚商人,也没多问,直接道:“去北河镇?行!五十文钱!管基本伙食!路上别惹事!”
“多谢掌柜!”林峙立刻掏出五十文铜钱递过去。
王掌柜收了钱,随手一指:“张铁柱,给他安排个位置!”
张铁柱应了一声,带着林峙来到车队前头,指着一匹毛色油亮,眼神桀骜,还不停打着响鼻的枣红马:“刘兄弟,会骑马吗?这匹‘赤焰’性子有点烈,是备用马,你要能骑就骑它。”
林峙还没答话,旁边一辆马车的车帘掀开,一个穿着厚厚红棉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少女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说:“张大哥!你可别坑人!‘赤焰’脾气可大了!上次赵麻子想骑它,差点被它尥蹶子踢断腿!这位大叔看着文文弱弱的,一脸愁容的样子,怕是降不住它吧?”
林峙闻言,有些无语。
经历师父和师姐的大变故后,自己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眉宇间也带着一丝沉郁,想笑都笑不出来,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一脸病态吧。
一面麻子的护卫赵麻子正好走过来,闻言嗤笑一声:“就是!小子,我看你还是去后面跟婆子们挤一辆车算了!省得待会儿摔断脖子!”
旁边几个伙计也跟着哄笑起来。
林峙眉头微皱,和女眷同车确实不妥。
他看向那匹枣红马,声音平静:
“无妨,我试试。”
在众人或好奇、或戏谑、或担忧的目光中,林峙走到“赤焰”身边。
那马儿似乎感受到陌生人的靠近,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喷着白气,眼神警惕。
林峙伸出手,没有直接去抓缰绳,而是看似随意地轻轻抚过马颈侧的一处肌肉。
突然,他脑海中仿佛听到了这匹马内心的声音:
“又来一个不长眼的家伙!敢骑老子!待会叫他摔断骨头!”
林峙双目猛地瞪大,这是……
“快上来啊,磨磨蹭蹭的!你一上来我就叫你好看!”
赤焰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这是……“源脉心印”?当初在万灵谷,本源古树给我的能力!能沟通万物生灵!
林峙瞬间恍然大悟!这段时间在九霄圣域忙的,差点把这事忘了!
“你这小马驹,再啰嗦信不信我扁你?”林峙在脑海中与赤焰对话。
同时,他还释放出一丝灵力威压,虽然不强,但对这牲畜来说犹如泰山压顶一般。
刚才还嚣张的赤焰,听到这话的时候,巨大的马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类!那丝恐怖的威压更是让它浑身毛发瞬间倒竖!
“你……你能听到我说话?”许久,它才惊骇地问了声。
“废话!那我还和你说的是什么?”
“仙……仙师大人!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上来骑!小的保证听话!绝对听话!”
只一个回合,赤焰那嚣张气焰瞬间没了。
林峙心中了然,不再多言。
他抓住缰绳,左脚踩镫,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
“赤焰”非但没有丝毫反抗,反而温顺地打了个响鼻,甚至主动调整了一下站姿,让林峙坐得更舒服些。
“走。” 林峙意念微动,同时轻轻一抖缰绳。
赤焰立刻迈开步子,小跑起来,步伐平稳而顺从。
“停。” 林峙意念再动。
赤焰立刻停住脚步,稳稳当当,如同训练了千百遍的军马!
“?!”
这一幕,让围观的众人瞬间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个小女孩惊讶地捂住了小嘴:“天呐!它……它怎么这么听话了?!”
张铁柱也是一脸难以置信:“这……这赤焰今天转性了?”
赵麻子更是满脸见了鬼的表情!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这怎么可能?!这匹连他都降不住的烈马,在这个一脸愁容的穷酸面前,怎么温顺得像只小绵羊?!
“不……不可能!”
赵麻子满脸不信邪,几步冲过来,指着林峙,“小子!你下来!让老子试试!肯定是你用了什么邪门法子!老子就不信了!”
林峙面无表情,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他。
赵麻子一把抢过缰绳,学着林峙的样子,笨拙地往马背上爬,嘴里还骂骂咧咧:“畜生!给老子老实点!”
然而,他刚爬到一半!
赤焰猛地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嘶!
“滚开!你这蠢货!也配骑老子?!”
林峙脑海中闪过它的叫骂声。
只见赤焰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抖!前蹄高高扬起!一个狂暴的甩身!
“哎哟!我的妈呀!”
赵麻子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狠狠甩飞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几丈外的雪地里!啃了满嘴的泥雪!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噗嗤!”小女孩这次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张铁柱等人也是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
“混账东西!还嫌不够丢人吗?!”
王掌柜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响起!他气得胡子直抖,“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磨蹭!再不走!今晚都别想找到落脚的地方!全都得在路上喝西北风过年!出发!立刻!马上!给老子出发!”
众人被吼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看热闹,连忙各就各位,吆喝着牲口,催促着车马。
赵麻子灰头土脸地从雪地里爬起来,浑身酸痛,脸上火辣辣的,他狠狠瞪了林峙一眼,又畏惧地看了一眼那匹正得意地打着响鼻的“赤焰”,最终只能一瘸一拐地爬上了自己的马。
林峙则再次翻身上马,轻夹马腹。
赤焰温顺地迈开步子,跟上了商队的步伐,甚至还不屑地朝赵麻子的方向喷了个响鼻。
车轮滚动,马蹄踏雪。
风雪似乎更大了些。
商队沿着被积雪覆盖的山路缓缓前行。
风雪虽大,但好在赤焰异常温顺,林峙骑在马上,倒也不算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