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带着一丝自傲的弧度:“姐姐,我在中洲潜伏近十年了!各地消息渠道,多少有些掌握。你暗中接触云鼎宗的白明雪,试图借力……不也是为了……那一线生机吗?”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姐姐,“如果……如果云鼎宗真能成为一股足以牵制九霄宫的中洲力量……或许……或许圣主为了大局,为了应对中洲九霄宫……就不敢轻易动中间联络人的你!是不是?!”
凌霜华看着弟弟的眼神,沉默了许久。
最终,她仿佛卸下了一丝无形的重担,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坦然:
“是。人……总是不想死的。哪怕……只有一线微光。”
她承认了。
为了活下去,她也在暗中布局,寻求那渺茫的变数。
林峙在一旁听得直咂舌,忍不住插嘴道:“好家伙……你们姐弟俩……这是要在九霄宫和寒渊殿这两头巨兽的夹缝里……硬生生撕出一条生路啊?这难度……堪比登天!”
凌霜华的目光转向林峙,那冰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无奈,声音依旧清冷:
“不对。”
她顿了顿,补充道:
“现在……还要加上你。”
林峙一愣,指着自己鼻子:“我?”
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加上我?也对!债多了不愁!反正我得罪一个是得罪,得罪两个也一样!九霄宫要想对付我,寒渊殿要是也想杀我……那就来吧!我林峙接着便是!”
他笑声爽朗,带着豁达,仿佛在谈论的不是生死危机,而是明天去哪喝酒。
笑罢,他看向凌霜华,眼神变得认真:“那么……凌圣女,接下来,咱们怎么干?总得有个章程吧?”
凌霜华的目光在林峙和凌风之间扫过,最终落在凌风身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九霄圣域,危机四伏。风儿孤身在此,我始终放心不下。”
她转向林峙,语气郑重:“林公子,我希望……你能在力所能及之处,暗中护佑风儿周全。”
“什么?!”凌风第一个跳起来反对,“姐!我不需要他保护!我能保护好自己!他一个刚来九霄城的新人,懂什么?!”
凌霜华看着弟弟,唇角竟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洞察意味的弧度:“保护好自己?”
她目光转向林峙,意有所指:“方才若非我以元婴威压震慑,林公子……还会如现在这般,与你嬉皮笑脸地称兄道弟吗?”
凌风脸色一变,猛地看向林峙:“你……?!”
林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这个……咳咳……凌兄,刚才那种情况……你都拔剑相向了……换谁都会有点想法嘛……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凌霜华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凌风的侥幸:“若林公子方才全力出手……以他今日在琼霄宴上展露的本事……风儿,你觉得……你能接下几招?”
“不可能!”凌风断然否认,脸上充满了不服,“他不过筑基巅峰!我也是筑基巅峰!就算他再厉害,我也不至于连一招都接不下!”
他自认实力在同阶中也是佼佼者,绝不相信林峙能一招秒杀他!
凌霜华不再言语,只是将目光投向林峙,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无声的催促。
林峙心中暗叹:
这是要拿我当枪使,震慑亲弟弟啊……
他无奈地摊摊手:“凌兄,得罪了。”
话音未落!
林峙眼神骤然一凝!
体内沉寂的雷灵根本源之力轰然爆发!他没有动用任何招式,只是将最纯粹、最狂暴的雷霆之力,毫无花哨地凝聚于右掌之上!
轰——!
刹那间!
一股远比之前同陆九霄释放时更加恐怖、更加凝练、带着毁灭性气息的紫色雷光,如同咆哮的怒龙,从林峙掌心悍然爆发!
刺目的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禁制空间!
狂暴的雷霆之力疯狂肆虐,空气被电离发出噼啪爆响!地面焦黑!周围的树木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焦黄!
那恐怖的威压和毁灭气息,如同实质般狠狠撞在凌风身上!
凌风脸上的不服和质疑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九天雷池之中!那狂暴的雷霆之力尚未及身,就已让他浑身汗毛倒竖,灵魂深处传来本能的战栗和恐惧!
这……这是什么力量?!
筑基巅峰?!这威势……比金丹初期还要恐怖!
他……他真的能一招灭了我?!
凌风瞳孔骤缩,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他死死地盯着林峙掌心那团跳跃的、仿佛能毁灭一切的紫色雷光,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峙见效果达到,立刻收敛气息。
狂暴的雷光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残留的毁灭气息和地面焦黑的痕迹,却如同烙印般刻在凌风心头!
月光下,林峙看着目瞪口呆、失魂落魄的凌风,无奈地耸了耸肩:
“凌兄……现在……信了吗?”
凌风沉默地站着,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林峙。方才那纯粹的雷霆之威带来的震撼感,依旧在他心中激荡不已。
这个平日里看着不着调、还有点抠门的家伙……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当日击败段天宇那一剑,恐怕连他三成的实力都没用到!
他回想起林峙在院子里蹭苏晴早饭、跟对象斗嘴的样子,再对比刚才那毁天灭地的雷威……巨大的反差让他心头滋味难明。
最终,他艰难地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深藏不露”的盟友,以及需要被“保护”的现实。
凌霜华见事已了,微微颔首:“我借着琼霄宴中途离席的由头出来,不能久留。群仙会开启前这段时日,我会在寒渊殿驻地静候,不再轻易走动。九霄圣域暗流汹涌,一切小心为上。”
“姐姐放心!”凌风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我在此地经营多年,自有门道应对。倒是你,身处虎穴,更要谨慎。”
林峙也无奈地应了一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