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雪身上的护体灵光瞬间破碎,月白色的衣裙被鲜血染红,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轰飞出去,重重砸在大殿冰冷的石柱上。
然后又无力滑落在地,瘫坐在一片血泊之中。
她手中的冰魄碎魂锥,也“当啷”一声掉落在不远处,失去了灵力驱动,光芒彻底熄灭。
大殿内外的战斗,也随着白明雪的重创和云沧澜的搏命一击,迅速平息。
那些死士失去了主心骨,很快被无数赶来愤怒的云鼎宗弟子和长老们围杀殆尽。
秦无双冲到林峙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他,眼中满是担忧。
林峙看着倒地的云沧澜和石镇岳,又看向血泊中的白明雪,心中五味杂陈。
白明雪瘫坐在血泊中,浑身浴血,气息微弱。
她看着周围逼近,带着愤怒和仇恨目光的人群,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不甘,以及疯狂褪去后,面对无法改变结局的无尽凄凉。
她的目光扫过昏迷的云沧澜,扫过重伤的石镇岳,最后,落在了被秦无双搀扶着的林峙身上。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刻骨的仇恨,有对失败的不甘,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悔意?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片空洞的执念。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她挣扎着想笑,声音嘶哑微弱,如同破旧的风箱:
“咳咳……咳……云鼎宗……我的云鼎宗……没了……”
白明雪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林峙手中那柄噬渊灵刃。
剑身上,还残留着刚才激战的雷火余烬。
突然,她那空洞的眼神里,猛地迸发出一丝诡异的亮光!
仿佛回光返照般,她死死盯着那柄剑,嘴角扯出一个扭曲,带着解脱意味的笑容:
“不过……也好……能死在你剑下……嗬……挺好!”
话音未落!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白明雪不知从哪里榨取出最后一丝力量,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向前扑出!
目标——正是林峙手中那柄噬渊灵刃的剑尖!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心悸!
噬渊灵刃冰冷的剑锋,毫无阻碍地贯穿了白明雪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胸膛!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瞬间喷溅而出!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手上,林峙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身体僵硬,甚至忘了抽回噬渊灵刃。
“呃……咳咳……”
白明雪的身体挂在他的剑上,剧烈地抽搐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染红了苍白的下巴和前襟。
“你……为什么?!”
林峙下意识地低吼,声音带着震惊,目光落在白明雪身上,很是不解。
他已耗尽灵力,根本来不及反应她这突如其来的自绝!
白明雪艰难地抬起脑袋,秀发贴在她已经被血染红的面盘上,涣散的目光落在林峙脸上。
她的眼神复杂,有疯狂后的空洞,有失败的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
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只涌出更多的血沫。
“呵……咳……没……没退路了……”
她的声音嘶哑,“输了……只能……死……”
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涌出的鲜血。
林峙猛地回过神!
他蹲下身,不顾一切地抓住白明雪冰冷的手臂,体内刚刚恢复一丝的微弱灵力疯狂运转,碧绿色的光芒在他掌心亮起。
碧叶回元!
“别……别浪费……灵力……”
白明雪虚弱地摇头,用尽最后力气挣脱他的手,眼神带着仅剩的一丝清醒,“救……救不了……去……救石师兄……宗主……”
她的目光艰难地转向不远处昏迷的石镇岳和气息奄奄的云沧澜,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最后的目光重新落回林峙脸上,涣散的瞳孔里,似乎映照着远方雪山之外的景象,声音低不可闻,带着无尽的向往和遗憾:“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话音未落,她眼中的最后一点光彩彻底熄灭。
她的头颅无力地垂下,身体彻底软倒,唯有噬渊灵刃还贯穿在她胸前。
林峙的手僵在半空,碧绿的光芒缓缓熄灭。
他怔怔地看着白明雪失去生息的苍白面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叹息。
这个偏执、疯狂、却又带着复杂情感的女人,最终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了她的一生。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
立刻从储物戒中取出恢复灵力的丹药服下。
药力化开,枯竭的丹田终于恢复了一丝暖流。
“别管我……先救宗主!”石镇岳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对林峙嘱咐道。
林峙点点头,立刻冲到云沧澜身边。
老人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
林峙再次全力运转碧叶回元诀,精纯的生命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云沧澜体内。
片刻后,云沧澜的眼皮微微颤动,竟奇迹般地再次睁开了一条缝隙。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大殿,扫过石镇岳艰难爬起的身影,最终落在白明雪的尸体上,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他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微弱:“镇……岳……云鼎宗……交……交给你了……”
说完,他深深地地看了一眼白明雪的方向,那被血染红的尸体,久久吐出一口气,却再也没有吸入,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的气息彻底沉寂下去,如同燃尽的烛火。
“宗主——!”
石镇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虎目含泪,重重跪倒在地!
“宗主!”
“老宗主!”
大殿内外,幸存的云鼎宗弟子和长老们,无论之前立场如何,此刻都悲从中来,哭声震天!
云沧澜的离世和白明雪的叛亡,给这个宗门带来了巨大的创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