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峙越想越急,刚要说话——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
蕴灵长老拄着木杖走了进来。
她比四天前看起来更加憔悴,眼下的青黑浓重,原本就枯瘦的身形似乎又佝偻了几分,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深邃,此刻带着浓浓的急切和一丝希冀。
“林公子,你终于醒了!”长老快步上前,仔细打量着林峙的脸色,“感觉如何?身体可有大碍?”
“多谢长老挂念,只是还有些虚弱,没有大碍了。”林峙连忙道谢,心中挂念着对方的急切,“长老,您……”
不等林峙问完,蕴灵长老已经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都在发颤:“孩子!那毒雾……你在那幻象里,究竟看到了什么?请务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林峙看着长老眼中近乎狂热的期待,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在那片腐朽天地中所见的一切,包括那个堕落的灵族少年、他被驱逐、最终化魔归来被封印,以及最后那株从封印中心顽强钻出的嫩苗,都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随着他的讲述,蕴灵长老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抓着林峙手臂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
当听到那株嫩苗时,她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发出璀璨的光彩,如同绝境中看到了唯一的星辰!
“源生古树……是它!真的是它意志的显现!”长老喃喃自语,激动得几乎要落泪,“林峙……你……你竟然能沟通源生古树的意志!能看到万载之前的封印之景!这……这简直是天意啊!”
林峙和秦无双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
“长老,您是说……”林峙不解地问,“那个被封印的……是谁?”
蕴灵长老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眼神变得悠远而沉重。
“那被封印的存在,我们不敢直呼其名,只称其为‘冥骸’。”
长老的声音带着沧桑,“那是万载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的祖辈都还未出生……彼时,我们这一支族群虽是人族,但体内流淌着稀薄的灵族血脉,族中偶有人能觉醒沟通草木鸟兽的天赋。然而,血脉日渐稀薄,拥有此能力者越来越少……”
她的目光扫过林峙和秦无双:“这时候,一个极富天赋的少年,不甘心血脉沉寂,试图寻求……激化灵族血脉的方法。结果……他外出游历时,不知从哪里引来了那可怕的腐朽死亡之力!那力量污染了他,扭曲了他的心智,将他变成了一个只知散播腐朽与毁灭的怪物——冥骸!”
“他变得无比强大,远超当时族中最强的长老。他回到部族,要求所有人都接受腐朽之力的‘洗礼’,以获得所谓的‘永生’和‘力量’。”
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们……当然拒绝了。那是亵渎自然,背叛生命!族人们忍痛将他驱逐。”
蕴灵长老闭上眼,似乎不忍回忆:“很多年后,冥骸带着更恐怖的腐朽力量杀了回来……那是一场浩劫。无数族人被腐朽之力侵蚀,化作飞灰……最终,是残余的所有族人,连同这片幽云山脉本身的磅礴地脉之力,才将他彻底镇压在谷地深处。而那封印的核心……”
她看向门外那巨大古树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崇敬。
“就是你所见的那株嫩苗所化——源生古树!它承载着整片山脉最纯净的生命本源,与地脉相连,既是封印冥骸的阵眼,也是维系我们一族存续的根基!它……已经守护我们一万年了。”
林峙倒吸一口凉气!
一万年!这棵古树所经历的岁月,远超他的想象。
“那现在……”林峙立刻联想到关键,“幽云城过度开采地髓晶,损毁地脉,污染灵力……”
“正是如此!”
蕴灵长老重重叹息,愁容满面,“地脉被破坏,如同损伤了古树和封印的根基!古树日渐衰弱,封印的力量也在衰减。那些从矿脉深处逸散出的绿色毒雾,正是古树净化被污染的地脉灵力时,艰难剥离出,混合了自然本源与腐朽之力的‘杂质’!寻常生命,根本承受不住其中蕴含的腐朽意志,吸入便会心智迷失、生机枯竭!”
她看向林峙:“所以,林峙,你竟能抵抗这腐朽之力,还能因祸得福,沟通古树意志……这简直……”
她摇摇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奇迹。
林峙心中念头飞转。
难道……是因为万化归元诀?是它净化了腐朽之力?
他深吸一口气。
冥骸,封印,古树,毒雾……线索终于串了起来!但这局面,比单纯的矿产之争复杂凶险了百倍!
他又吐出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蕴灵长老,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长老,那如今……我们该如何做?如何才能彻底解决这危机?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救回紫绫和雷敖?”
“老身无能,只能模糊感知古树意志,却无法传递只言片语。”蕴灵长老摇头,眼神却热切地看着林峙,“但你不同!你看到了封印之景,引动了它的意志!你去试试,去问它!答案,或许就在它那里!”
“沟通……源生古树?”林峙看着蕴灵长老眼中的期待,迟疑地问,“它……能说话?”
蕴灵长老微笑着点了点头。
林峙看着长老近乎恳求的眼神,又想起昏迷前那磅礴的幻象,深吸一口气:“好!我去!”
他当即掀开薄被就要下床。
脚刚沾地,一股突如其来的、源自丹田深处的阴冷刺痛瞬间传遍全身!身体猛地一晃,眼前发黑,差点直接栽倒!
“小心!”
一直守在一旁的秦无双眼疾手快,一步上前,稳稳扶住了他的胳膊。
那有力的支撑让林峙心头微暖,同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是那毒雾!之前吸入的那一丝……居然还在侵蚀!
林峙感受着体内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腐朽气息,暗暗心惊。
蕴灵长老见状,立刻上前,枯瘦的手掌轻轻按在林峙后心:“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