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柳青璇看着林峙依旧紧锁的眉头,知道他在为周宏和王二狗的事烦忧,便转移了话题,挤除一抹微笑,声音也变得轻快了些:“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东岚城这边的招徒事务已经全部结束了,一个月期满。再过两日,五月初三,我们就要启程返回宗门了。”
“哦?”
她顿了顿,美眸流转,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林峙:“那么,林大师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呀?是留在分舵养伤,还是……”
林峙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温柔神情,心中的阴霾仿佛被驱散了一些。
他咧嘴一笑,虽然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恢复了往日油嘴滑舌的形象:“打算?当然是……养好伤,然后……跟你回家,好好准备一下……去见家长,早日提亲啊!”
“你……!”柳青璇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俏脸“唰”地一下飞起两朵红云,如同天边最绚丽的晚霞。
她羞恼地瞪了林峙一眼,作势要打,手却轻轻落在了他的被子上,声音细若蚊呐:“谁……谁要带你去见家长提亲了……不害臊!”
房间里,只剩下林峙带着痛楚,却又无比满足的笑声,还有柳青璇那娇羞的嘟囔声。
………………
五月初的晨光带着暖意,透过万霞楼分舵的窗棂,懒洋洋洒在林峙身上。
他正襟盘坐,周身气息稳稳流动,许久。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功起身,浑身骨节发出一阵轻微的爆响。
体内灵力奔涌不息,远比受伤前更为凝练圆融。
“万化归元诀……这恢复力,当真可怕。”
林峙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前几日那几乎要命的伤势,如今在碧叶回元的治疗之下,只剩下些微酸痛。
而体内的灵力,以往自己消耗殆尽后,差不多需要五日才能恢复灵力,如今只用了三日时间就差不多了。
他推开房门,离开分舵,漫步在繁华街道,最后来到了广场上,只见这里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落霞宗的旗幡正在被众多分舵人员小心卷起,支撑营帐的粗大灵木杆也被一根根拆卸下来。
空中浮动着淡淡的尘埃,还有拆卸营帐时扬起的尘土味道。
陆师玄背着手站在场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面前稀稀拉拉站着十几名新招的弟子,一个个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这次东岚城之行,耗资不菲,结果只招到这点人手。
唯一能撑门面的天灵根赵雪晴,还是靠林峙和孤鹜山比试强抢过来的……
而她此刻却像条小尾巴似的粘在了刚走过来的林峙身后。
“林师兄!你全好啦?”赵雪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
林峙点点头,目光扫过人群,只见李炫正向自己走来。
这家伙一改往日的鼻孔朝天,搓着手凑上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林师弟……哦不,林师兄!气色真不错!那个……慕容小姐那边,还望师兄在嫂……呃,在她面前,多为我们李家美言几句啊!一点心意,务必收下!”
他飞快地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往林峙手里塞。
林峙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避开,只觉一阵无语。
这李炫当真大丈夫,能屈能伸在他身上体现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自打那日在城主府被慕容璃威胁之后,整个人的态度完全变了!
他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柳青璇,她正指挥着弟子收拾一箱玉简,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显然听到了李炫的话。
唉……估计是因为自己和慕容璃那事而生闷气吧。
“陆师兄。”
林峙没再理会李炫,走到陆师玄面前,拱手道,“我与柳师姐另有要事,就不随队伍一同回宗了。”
陆师玄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气,眼神扫过林峙,又瞥了一眼柳青璇,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随你们便!”
他甩了甩袖子,显然懒得管这对“麻烦精”。
“多谢师兄体谅。”
林峙和柳青璇对视一眼,微微松了口气。
柳青璇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是走过来,自然地站在了林峙身侧。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由远及近。
广场天空,数道身影联袂而来,衣袍华贵,气度非凡,正是城主周崇山、城主夫人云林氏、炼器大师徐鹤,以及走在稍后一步的慕容璃。
他们身后还跟着两队城主府的精锐护卫。
原本忙着拆卸营帐的落霞宗弟子们纷纷停下动作,面露惊异。
陆师玄脸上的阴沉也瞬间被错愕取代,慌忙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迎上前去,躬身行礼:“拜见城主大人,夫人,徐大师!不知诸位驾临……”
“陆师侄不必多礼。”周崇山微微颔首,目光却径直越过他,落在林峙身上。
这位东岚城的城主,此刻眉宇间仍残留着一丝未能寻回逆子的沉郁,但看向林峙时,眼神却缓和许多,“林小友恢复如何?周宏那逆子之事,本座已加派人手,便是掘地三尺,也定要将他与那魔头揪出,给你、给东岚城一个交代!”
“承蒙城主挂怀,晚辈已无大碍。”林峙恭敬行礼。
徐鹤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峙:“小子,日后若有空,定要再来东岚城炼器殿盘桓些时日!你那炼器手法,老夫还有诸多不解,需得好好探讨一番!”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年底中洲九霄圣域的群仙会,乃百年盛事,届时各州俊杰云集,想必你小子也不会缺席吧?届时再叙!”
“徐大师盛情,晚辈铭记。群仙会之约,定当赴会。”
林峙再次行礼应下。
怎么哪里都有这群仙会的事啊?九霄圣域……陆九霄……
他不禁想到了之前那个自负无比的青年……
云林氏温婉一笑,也关切地说了几句,目光在柳青璇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过来人的了然。
最后,慕容璃才从长辈身后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