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当那火焰剑气触到绣花针尖时。
竟如阳春白雪遇烈阳,悄然消融。
与此同时。
巨大阴影自九天投下。
包括赤炎老祖在内,所有人皆骇然抬头。
火山口上空。
一头神骏巨鹰正无声悬停,通体雪白如凝脂,双目亮得似极品碧玉。
鹰背之上。
一名青衣太监负手而立。
狂风卷不动他的衣袍,热浪近不了他周身三尺。
他神情淡漠,俯瞰着下方一切,宛如神明审视蝼蚁般的人间。
“唉。”
海公公目光扫过下方浴血支撑的身影。
轻轻叹了口气。
“咱家还是来晚了一步,让你们受苦了。”
那语气轻描淡写,闲适得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
与这片尸横遍野的修罗场形成极致割裂。
“你……”
烈火尊者终于从震惊中回神。
指着半空身影,眼中先是茫然,随即化为暴怒。
在这鹰愁崖,这熔世烘炉领域里。
除了他师尊,他便是主宰一切的神!
怎容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阉货,在他面前装腔作势?
更何况。
此人一招便破了他的毕生绝学。
这份羞辱,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死太监,休得猖狂!”
烈火尊者震天怒吼,不退反进。
燃尽了丹田气海中所有的地火真元!
炎魔重剑浮现出密密麻麻岩浆纹路,似要不堪重负崩解!
他将所有力量、尊严,尽数汇入这一剑!
一道比方才更为凝实狂暴,还带丝毁灭法则的火焰刀罡,冲天而起!
携必杀信念,当头劈向青衣身影。
势必要将这不速之客与神骏妖兽,一同斩为灰烬!
面对神窍八重强者的搏命一击。
海公公甚至未曾回头。
他只是有些不耐烦地向后挥了挥衣袖。
动作轻缓随意,仿佛驱赶聒噪的夏日蚊蝇。
可那看似柔软的青色袖袍,却带起一道无形无质的诡异罡风。
下一瞬。
火焰刀罡触到罡风,如被泼了水的炭火。
所有狂暴、炽热、毁灭气息,瞬间无声熄灭、湮灭。
罡风余势不减。
如情人轻柔抚摸,扫过烈火尊者的身体。
他脸上的狰狞与狂怒未散。
身体却从踏在岩石的战靴开始,一寸寸化作飞灰。
无痛苦,无惨叫,连挣扎都来不及。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极致惊骇与不解中,被彻底抹去。
风一吹,连飞灰都散得干干净净。
只余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铮——”
那柄炎魔重剑瞬间失了灵性与支撑,从半空无力坠落。
斜斜插进火山口的岩壁中。
滚烫剑身将岩石烧得滋滋作响,冒起阵阵刺鼻的青烟。
……
死寂。
战场一片死寂。
熔心双璧、祝融双姝,亲眼见了这神魔般的一幕。
那能让林渊陷入苦战的烈火尊者,竟被对方一袖拂灭?
这是何等无法理解的境界差距?
姐妹对视,都在对方瞳孔中看到最深恐惧,以及如出一辙的求生本能。
没有半分犹豫,未留一句场面话。
她们身体轰然爆开,化作两道流窜火光,心有灵犀朝相反方向疯狂逃窜!
可她们快,那声音更快。
“咱家……让你们走了吗?”
海公公明明在原地,声音却同时响在二人耳边。
祝融双姝亡魂大冒,骇然发现。
无论如何催动身法、燃烧精血,周围焦黑岩壁、滚烫岩浆湖,都未有丝毫变化。
她们似陷在无法醒来的噩梦里,在原地疯狂打转。
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早已封锁这片空间。
“聒噪。”
海公公似不喜她们满是恐惧的喘息声。
他仍站在鹰背。
只对着其中一道火光,轻轻一指点出。
一道纤细如丝的水线,瞬间出现在妹妹祝融心面前。
祝融心来不及反应。
水线已洞穿她眉心。
身上狂暴的炎蛇真元,遇上天生克星般瞬间熄灭。
她满脸茫然,眼中生机迅速褪去,如一具抽去温度的精美瓷器,从半空无力坠落。
“妹妹!”
姐姐祝云裳发出凄厉尖叫。
刚要动作,便觉背后传来无可抗拒的吸力。
下一瞬。
她身不由己倒飞而回,砰地摔在鹰背,落在海公公脚下。
祝云裳甚至闻到了海公公脚上那双云纹黑丝履上传来的淡淡檀香气味。
可她不敢有半分挣。
她能感觉到,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死死扼住她的神魂。
只要对方一个念头,自己便会落得和妹妹、和烈火尊者一样的下场。
——被彻底抹去,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种生杀予夺的绝对掌控,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绝望!
海公公未看她,甚至未低头。
缓缓抬脚,踩在祝云裳那张曾让无数男人疯狂、此刻却写满恐惧与屈辱的美艳脸庞上。
将其死死踩进冰冷鹰羽,踩得变形。
做完这一切。
他才抬头,脸上重浮和煦笑容,望向山顶呆若木鸡的赤炎老祖。
“赤炎老祖。”
“你的徒子徒孙,似乎……不太中用啊。”
羞辱。
这是最极致的羞辱!
赤炎老祖看着最得意的弟子,被人如蝼蚁般虐杀、践踏。
“你……你……”
他指着海公公,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
海公公似不满他的反应,随手一挥。
下方曾将霍经天等人逼入绝境的熔世烘炉领域,如被顽童戳破的气泡,无声湮灭。
“噗——”
赤炎老祖如遭雷击。
领域被破的反噬让他压不住伤势,狂喷逆血,身形踉跄,从崖顶狼狈跌落。
他看着最看重的弟子们,短短数息间被对方近乎戏耍地屠戮殆尽。
百年来的心境,终于生出无法遏制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