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7月初。
四九城的天气越发干燥，不知道从哪传出的消息，今年大旱。
四合院中院门前，李大嘴看着满头大汗给菜浇水的贾张氏，幸灾乐祸地说，“贾张氏，我就说你没享福的命吧！瞧瞧，第一年种菜就闹旱灾，我看你呀！还是少种菜的好。”
蹲在篱笆里的贾张氏拿着葫芦瓢，缓缓地给菜园里倒水，闷头不说话。她现在越来越瞧不上李大嘴了，以前还觉得有意思，现在秦淮如喜欢给几个小孩讲西游记，她也喜欢听。
特别是吃着小零食听淮如讲故事，她感觉比吵架有意思多了！
精神匮乏的贾张氏第一次尝到听小说的甜头，还是边吃边听，这位老妇人似乎有了些变化。
吵架没人搭理，李大嘴撇撇嘴，她觉得贾张氏越来越没意思。以前，还能陪她叉腰吵架，现在斗嘴的力气都没了。
可能是真的为菜园里几个菜苗伤心吧！
无趣的李大嘴只能扭头看向墙角，那边的贾家小媳妇正带着两小孩给槐树浇水呢！
“淮如，你婆婆这是咋啦？平时都能和我吵两句的，现在连个吵架的力气都没了！要不你拉她去东旭师傅那瞧瞧？我感觉是生病！”大嘴巴难得发善心关心贾张氏。
大槐树下的根系越发粗壮了！今年给它施了不少农家肥，特别是三家养了家禽以后，秦淮如还添了些黄土，给它洒在根下，树枝上的槐花都长得茂盛不少。
拍了拍槐树，秦淮如起身对两个小孩说道，“走吧！今年肯定能吃到不少槐花。”
棒梗抬头看向上方的槐树，小声地打招呼，“你可要乖乖的哦！我还想吃奶奶做的槐花饼呢！”他也伸出小手拍几下槐树的身子。
枝头的槐花晃了晃小鼓包，像是对下方离去的三口人打招呼。
“王婶，你就会气我婆婆！她好着呢！就是最近天热不想动弹，你想找她吵架还要等着呢！”秦淮如提着木桶，两小孩蹦蹦跳跳地来到王家门前。
趴在门口向里瞧着，王家小媳妇正抱着一个小奶娃喂奶呢！瞧见两个小脑袋，她清秀的黑脸蛋儿上挂着笑，“狗蛋，看哥哥姐姐来找你玩喽！”
小奶娃嘴角挂着几丝奶白色的口水，正准备咧嘴哭呢！就瞧见门口两小孩。他咧开的嘴笑出声。
王刚从屋里拿出两个小毛桃，两个毛桃顶头泛红，大半身子还是青色，也就有棒梗的两个拳头大。
“棒梗，来，王叔给你毛桃吃，这是你婶婶老家的桃子，拿回去找你妈洗一洗。”
听到吃的，棒梗不自主地向前走去，拿着毛桃看向姐姐。
小当这会正看着小奶娃呢！她伸出小手摸着奶娃的头发，“婶婶，狗蛋为啥还不会走呀？我还想让他陪我玩呢！”
“他还小呢！再过两年就能陪你玩了。”王家媳妇看着小当好看的小脸，她想捏一把。听说让小孩看漂亮的人，也会变得漂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姐姐”棒梗举着两个毛桃喊着。
见小当扭头，他高兴地说，“姐姐，王叔叔给的桃，咱们回家吃吧！”
小当看着傻弟弟都不知道说啥好，家里的桃又大又甜，可这弟弟就喜欢去别家混吃的。
她无奈地走过去，拉着弟弟冲王刚道谢，然后才出门。
门口的大嘴巴，看着出门的两小只，嘴里嘀咕着，“你这小好吃佬又来我家混吃的，真随你奶。”也就是嘴上说说，她敢跟贾张氏吵架，那是因为贾东旭不管，有时候还搬着凳子看热闹。
想想看，两个大婶叉腰对骂呢！对方儿子还坐在那里喝茶，你生气归生气，也不容易骂出太大火气。因为对方儿子在看笑话呢！想想都别扭，万一是人家吵架逗你玩，你当真了多丢人。
而且，今天上午贾东旭从永定河捉了两条大草鱼，还要叫上她儿子去吃饭呢！总不能，给人家小的甩脸色吧？
贾东旭坐在易中海堂屋里，陪易老头正下棋呢！
就见棒梗拿着桃啃得沙沙响，瞧了眼棋盘。他叫道，“儿子，过来。”
找来个椅子，把小家伙放上，指着棋盘上的三兵一车以及对面的光杆老将说道，“陪你干爹好好下，不许赢知道没？”
棒梗乖乖地点头，还把手里的桃给贾东旭，“爸爸你吃！”
想也没想的贾东旭，咬了一口，酸酸的涩涩的，他皱眉咽下肚，拍了拍棒梗的脑袋，问道“儿子，你这从哪弄来的桃，可真孝心，咋不先给你干爹。”
对面本来挺生气的易中海，脸色好了不少，他动了一下将，说道：“这肯定是王家小子给的，也就他媳妇老家有这桃。王家媳妇去年坐月子，吃的比这还小。咋样？好吃吧？”
“还行，我等会问问还有没有，给你送一个过来。”贾东旭咬着桃，看着棒梗这大孝子。
门口，跟着秦淮如的小当也混进来了。瞧见爸爸皱眉吃毛桃呢！她眼珠子一转，对着眉开眼笑的易中海说道，“干爹，给你吃毛桃。”
刚还高兴的易中海，脸黑得跟个锅底差不多，接过毛桃，咬了一口才对小当说，“你每次要坑干爹的时候，就叫得亲；不坑干爹的时候，叫易叔。简直和你老子一个样。”
贾东旭欣慰地抱起闺女，“还是我们家的贾机灵聪明，中午让你傻哥，把鱼头捞出来，咱闺女多吃点。”
“爸爸，还有我！”棒梗正陪着便宜干爹玩儿自走棋呢！兵往后推，车放田字中间。
也没指望这儿子有啥大出息，将来留身边养老多好。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你们仨单独一桌，行不行？”
“好！”棒梗点点头，接着玩儿自走棋。
中午的时候，秦淮如和贾张氏各自端着瓷盆来到贾家中院的堂屋里。
先把鱼头和鱼肚挑出来放在小桌子那边，钱家两小孩坐在小桌上没说话，何雨水帮忙放盘子，五个小孩坐在一起。
然后才把盆子放在大桌上，一大妈心善挑了几块鱼和豆腐，装了一碗。说道：“我给隔壁钱家婆子送去，听说半个多月没沾荤腥了。”
桌上的人见秦淮如点头，都不说话。
贾张氏放好盆，又把准备好的凉菜摆上桌，才坐在聋老太太身边。两边坐着许母，一大妈，隔壁李家婶子，前院王家婶子还有王家小媳妇，还有秦淮如，马娟。九个人。
本来贾张氏不想喊许大茂妈的，贾东旭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老贾在的时候两家就亲近。这就把许母叫上了。
坐在主位上的贾张氏，打量了两眼，才发现，她家原来这么厉害了。
自己给自己打过鸡血后，贾张氏显得有些豪气云干，挥着手说道，“大家赶紧吃吧！这是东旭大早上跑永定河捉的，听说河道都干了！”
几个人连忙动筷子，一大盆呢！光油就放了不少。
许母吃了块鱼，不紧不慢地问道，“永定河真干了？”
“都是别人瞎传的，东旭说就是水位下降不少，有些地方水变小了。”贾张氏也是慢悠悠地吃着鱼。
她现在才发现儿子有见识，瞧许母吃饭的样儿，就和她们这些人不一样。
易家那边。
傻柱把菜放桌上以后，就自动去年轻人那边坐了一桌。
两桌都放在易家堂屋里，贾东旭坐在第一桌首位，旁边是易中海，前院王家老爷子，许富贵，刘海中，闫老抠，李老头（贾家隔壁）和王刚。
隔壁桌子，傻柱，闫解成，刘光齐，李家小子，许大茂，刘光天。
两个桌子都是一盆鱼肉炖豆腐，一盆凉拌菜。
酒是易中海找人弄的廉价酒，是不是勾兑的贾东旭也不清楚，反正他脑子喝不坏就行，其它人喝坏了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许大茂没公开喝过酒，等杯子倒满，他先偷摸尝了一口，红着脸问：“傻柱，这是什么酒？咋喝着劲儿这么大？”
傻柱不屑地瞟了一眼这小子，他经常被贾东旭拉着喝酒，连茅台都喝过，见识上去了，也没那么多毛病。“你就喝吧！肯定是酒就对了，十多个人，要不你许大茂掏钱买点？”
还没上班的许大茂不敢说话，开玩笑，就这三两的小碗，一人喝半斤，今儿中午就要七八瓶。看傻柱倒酒的架势，这酒是准备敞开喝了。
要是加上这菜，许大茂也不傻。
刚放下酒杯的阎解成，嫌弃地说道：“大茂，你家就是太讲究！我爹一瓶酒要兑三瓶出来；这酒可比我爹兑水的酒好上不知道多少。”
这帮小伙子也都哈哈哈大笑。
贾东旭抬头喊道，“傻柱，那边酒都满上没？”
“贾哥，都倒上了！”傻柱回头应道。
拿起小碗，贾东旭才站起来说道，“我也是运气，听说永定河水降了不少，大早上过去看热闹捡了两条鱼，就想着拉着老少爷们喝一杯。咱们院子人越住越多，可这些老邻居都没变过，今儿我出肉，老易出酒，傻柱出手艺，咱们敞开喝。”
底下人都偷笑。
易中海无奈起身，“你小子就没大没小的，天天拎着你那辈分说事儿。”
他起身拿起酒杯，冲几个老人说道，“自从这小子当家做主，我就没怎么管过了。今儿，借着这机会说一声。东旭以后有啥对不住大伙的，都能找我，谁让我是他儿子干爹呢！还指望他儿子将来给易家留个种呢！那大家动筷子。”
见易中海半开玩笑似的说事儿。
闫老抠拿起筷子先弄了块鱼，他也问道，“老易，我儿子多，要不给你一个？”
“你儿子不行，人家老易是想要从小教的。你那儿子都教废了。”王老头明白易中海心思，也是打趣闫老抠。
“老闫，你家儿子不行，没棒梗机灵！”许富贵拿起酒杯陪身边的贾东旭碰了一下。
“闫叔，解成和马娟啥时候能结婚啊！我看马娟都快跟他处成兄弟了。前儿，我听说…”王刚向后面瞅了眼，小声说道，“我从前院路过，还看到马娟那丫头挽着解成脖子，问：胭脂胡同在哪呢！”
“噗，哈哈哈哈”刘海中先笑出声，贾东旭也不知道怎么说他那师傅的女儿。
“解成！”闫老抠想骂他儿子，太不争气了。被一个女的压头上，他怎么都没想到。
“啊！”阎解成面色通红，不解地看了眼老爹。
“没事儿，没事儿，你爹想夸你呢！人太不多，不好意思。”贾东旭打圆场儿。
了解狗叔的傻柱把阎解成拉坐下，才说，“赶紧吃，今儿这鱼我做的刚刚好，吃着又嫩又香。”
年龄最小的刘光天鼓着嘴，嘴里吃着鱼说，“柱哥，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赶明儿我哥结婚，一定请你去烧菜。就炖鱼就行！”
吃了口凉拌菜，傻柱得意地喝了一大口酒，说道，“那你可催你哥赶紧的，我这厨艺马上想请还要看时间，最近我们厂子里的李副厂长天天请别的厂子的人喝酒，点名要我做。”
阎解成天天在后勤库房混着，知道贾东旭在厂里的地位。他趁机说道，“傻柱，你有机会帮我给贾哥说说，把我调去食堂咋样？”
“不用贾哥，我帮你跟车间说说，去车间当工人咋样？你看易叔工资多高啊！”傻柱眨巴着眼睛，看向闫解成。
“这，我回去问问…”
低头吃菜的刘光齐撇撇嘴，这傻柱跟着贾东旭学的越来越坏，车间要是有那么好，贾东旭会调后勤去？别的不说，就说傻柱三天两头加班，就能看出来待遇不错。
不然，就傻柱的性子，能乐意加班？
李家小子是年龄最大的，都二十出头了，他看着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孩，心里不是滋味。
想到傻柱的那位大小姐，他才问道，“傻柱，你跟那位大小姐又处上了？不是说吹了吗？”
“我倒想，人家没那个意思。天天找我就为了玩儿。听说她爹同意她来四合院找我了。”傻柱郁闷地喝一口酒。
“傻柱，我就佩服你这性格！敢想。你一没爹的人，敢和人家大小姐谈对象，真不一般。”许大茂正嘲笑傻柱呢！
谁知道傻柱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老子就是敢想，再说了！贾哥，都帮我安排好了。”他才不会说是截胡许大茂的，听说许母之前就在娄家当下人，还是不说的好。
“你到底许诺贾哥啥好处了，他这么费劲帮你？”许大茂皱眉，他有些想不通。
“咳咳，你俩先别说这个。”李家小子打断许大茂的话，他看向傻柱，“柱子，你帮我问问贾哥，看看能不能也给我介绍一大小姐？”
“没戏！”傻柱说完，又郁闷地说，“我也不知道为啥，贾哥非让我娶。我还想找个农村姑娘呢！”
“你可拉倒吧！”几个人不知道想到啥，齐齐鄙视傻柱。
“你挨的揍还是少，我看着你挨打，自己都跟着疼。”李家小子看过秦淮如揍傻柱，那小巴掌挥的，真响。
“我又没说秦姐，你们别害我。”傻柱有些害怕。他想到前几天贾哥陪别人聊天说的事儿，“李哥，听说南方今年4月有大水，你不趁着这时候，去挑一个？左右不过是回家养养的事儿。”
“你以为我不想？我大哥一家还没分出呢！还有个侄儿在，我咋养？”李家小子郁闷地不说话。
“行了，别提这些了！这鱼马上被刘光天和刘光齐吃完了。”阎解成打断几人说话，挥舞筷子挑鱼吃。
……
中午喝美了！几个小年轻勾肩搭背地走出易家。
跟着贾东旭混出习惯的傻柱，扯着嗓子喊，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唱”
几个人未婚少年唱着时代的新歌，中间夹杂着老鸭嗓子，“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
一帮看热闹的小媳妇捂嘴偷笑，“这几个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