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骡子上钩,贾东旭轻咳了一声,给马老爷子一个你懂的眼神,然后两人端起茶杯喝着茶。
刚还着急的马老爷子也不着急了,放下了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看着闫老抠迈进堂屋,像只公鸡一样昂着头得意地叼着半截香烟。
闫老抠先冲贾东旭挥了挥手,又看了眼马老头,然后叼着刚“骗”来的烟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
贾东旭瞅着闫老抠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心里直犯嘀咕。不就一支烟吗,至于这么显摆?想不明白索性不再琢磨。
他随手掏出一支烟,轻轻一抛,准确无误地落在马老爷子手中,自己也点燃一根,斜睨着满脸懊恼的闫老抠,笑道:“三大爷,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闫老抠盯着手里的烟直叹气,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掏自己的烟了,这下少了次“蹭烟”机会。
他眼珠一转,试探着问:“东旭,我听傻柱说,你师姐看上他了?”
“哪有的事儿!她就是馋傻柱的手艺。”贾东旭边说边给“便宜师傅”续茶,“我那师姐啥都好,就是有这贪嘴的毛病,一天到晚嘴不闲着。”
“爱吃没啥,可傻柱那小子能处吗?”闫老抠偷瞄马老爷子一眼,猛吸口烟,“没个老人管教,嘴又损,早晚得罪人。你可别把你师姐往火坑里推啊!”
贾东旭淡淡扫了马老头一眼,叹道:“我早劝过,可人家不听啊!”
马老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若不是知晓贾东旭的盘算,险些被这两人的“双簧”蒙过去。
再看这闫老抠,听说自家儿子至今没份正经工作,还好意思贬低傻柱?
想到贾东旭先前的交代,又念及自家傻闺女,他只得无奈叹气:“我起初看那孩子模样周正,又比我家闺女小几岁,才松了口。听老哥这么一说,能不能帮我闺女寻个踏实人家?”
闫老抠见马老头看向自己,心里暗喜却不动声色,压低声音道:“我们院适龄小伙儿倒有几个:
后院修房子的许家小子,年纪和傻柱相仿,可惜听说染上了不好的病;中院李家就一根独苗,铁定不愿当上门女婿;后院刘家心气太高,还总揍孩子……要说最合适的。
还得是我家!书香门第,我又是小学老师,正好有三个儿子,您说巧不巧?”
听闫老抠把院里小伙儿贬了个遍,又狂夸自家儿子,马老爷子更瞧不上这副市侩模样。
他皱眉看向贾东旭,后者心领神会:“说真的,院里没大毛病的也就三大爷家了。
虽说人抠了点,但读书人家底子干净。抠门儿这事儿好解决,等小两口成了亲,分出去单过就是。
就像我和淮如,分家后日子过得自在多了。”说着,贾东旭冲马老爷子挤挤眼。
因为看不上闫老抠,马老头吭起人也没个愧疚感,他配合道:“房子可不能结婚就给,至少等我……走了才留给闺女,不然万一受欺负咋办?”
“您那几栋房当然得按规矩来。”贾东旭忙点头。
“几……几栋?”闫老抠惊讶得嗓子眼直发紧。
“整个院子都是我师傅家的,老租户从前都是他家下人,又没后代。”贾东旭轻描淡写地一句。
听得一旁抽烟的闫老抠直咽口水——乖乖,这么多房产,足够三个儿子分了!
见闫老抠眼神发直,贾东旭趁热打铁:“三大爷,您家老大还小吧?适合找对象娶媳妇吗?”
“不小了!”闫老抠慌忙解释,“当初报户口时故意报小了几岁,过几天我就找街道办改回来,明年准能成亲!”
眼看鱼儿上钩,贾东旭冲马老头使眼色。后者清了清嗓子问:“老弟贵姓?”
“闫埠贵!”闫老抠急忙自报家门,“院里管事大爷,小学教师,三个儿子里属老大最出息——闫解成,一表人才、知书达理,就等工作落实了!老哥您看……”
马老头面露难色:“没工作可不行,以后拿啥养家?”
“放心!”闫老抠拍胸脯保证,“考核结果都出来了,就等通知呢!”
贾东旭适时插话:“要不让俩孩子先处处?等解成工作定下来再谈婚论嫁,两家都踏实。”
闫老抠忙不迭点头:“这主意好!先处着,先处着!”
“那就这么定了。”马老头看向贾东旭,眼神里藏着话——回头得好好问问这小子,到底咋安排的,自家闺女可不能吃亏!反正姓闫的也是自己凑上来的,坑着这贪便宜的人他心里没负担。
另一边,马老爷子的“傻女儿”马娟正缠着傻柱要吃的。
刚搬了会儿木料的她,肚子有些饿了,拍了拍着圆滚滚的脸蛋,大咧咧嚷道:“傻柱!我饿了,弄点贾婶儿做的五香花生米!”
坐在木料堆上歇脚的傻柱扭头瞅着马娟,眼神里满是怜悯——多单纯的姑娘啊,帮贾哥岳父修房子,人家却琢磨着把她“卖”了!心下不忍,他应声道:“得嘞!这就给你弄去。”
看着傻柱屁颠屁颠跑向厨房的背影,马娟得意地晃了晃辫子——看吧,当初认这兄弟没错!以后多蹭几次吃的,混熟了说不定能处对象呢!
她蹦蹦跳跳回到木料区,扛起一根大腿粗的房梁就往秦大河那儿送。木头压在肩头,她还故意颠了颠。
一旁休息的秦大河低头装没看见,心里确直犯怵:妹夫这伙师兄弟师姐们都不是善茬,还是离远点好,省得惹恼了哪个莫名挨揍。
想到这些,他往许家堂屋瞅了瞅,吊着胳膊的许富贵,不耐烦地在门外转圈圈,他在等屋里的秦父和许母出来。
许家院子里,房梁刚被卸下,许母就央求着秦父帮忙挖坑,她家的房子下面还埋着东西呢!
挖了半个多小时,许母抱着个裹着麻袋的木盒子,跟许富贵急匆匆往中院走。
挖坑的秦大山抹了把汗走出堂屋,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一角?再仔细一看,竟是张簇新的大钞!他冲儿子晃了晃:“两万块!这钱真好挣!”
秦大河望着许家空荡荡的房梁窟窿,又瞅瞅地上半米深的坑,嘟囔道:“这帮城里人,真他娘的该死……”
还没骂完,“咚”地被秦父踹了一脚,秦大山指着不成器的二儿子骂道:“有没有脑子,你妹妹,妹夫不是城里的?”
听到妹妹,秦二哥看着秦父抱怨道:“妹妹也是黑心,都一家人还算我烟钱。”
秦大山刚得到巨款,懒得和儿子计较,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你要没事儿去扛木头去,连个丫头都不如。”
说到事儿,秦二哥得意地从一旁的袋子里掏出刚换的烟丝,对秦大山说:“爹,瞧瞧儿子对你多好,特意给你换烟叶抽。”
拿着烟丝瞧了瞧,又闻了闻,秦大山用力地拍着秦二哥的肩膀,说:“你可真是我秦家的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