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地看着签完那张摁满红手印、笔迹工整的字据,秦淮如小心地把它叠好,揣进荷包。
一扭身,正好看见傻柱咧着嘴,美滋滋地挠着痒痒,今晚又是打人又是签字的,他心里可美了。
瞧着傻柱那没心没肺的样子,秦淮如莫名觉到手心发痒,于是抬起她那白嫩的手掌。
“傻柱!”秦淮如一声清喝。
“哎!秦姐!”傻柱乐呵呵抬头,还没看清秦淮如的脸色,就听“啪!”
一声脆响!秦淮如那只平日里看着白嫩纤细的手,带着风,结结实实抽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打得傻柱一个趔趄,一旁的何雨水都看懵了。
傻柱揉着火辣辣的肩膀,眼睛瞪得溜圆,头上全是蒙圈,委屈地说:“秦姐,你打我干吗?” 他委屈坏了,完全不明白秦淮如无缘无故揍他干啥?
看了看手,秦淮如也有些懵逼,怎么就没忍住呢?一定是贾张氏给她教坏了。
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秦淮如柳眉倒竖,叉着腰,装作气势十足的样儿:“打你干嘛?你还有脸问!还跟闫解成那种半大小子打架?丢不丢人?
打赢了能当饭吃?万一打坏了,闫老抠能放过你?你贾哥天天教你,全忘记了!一点不长记性!我是雨水干妈,那也是你妈,这是为你好好长长记性!省得你以后惹出大祸!”
这一连串的忽悠,轰得傻柱脑子转不过来弯儿。
他揉着生疼的肩膀,看着秦淮如叉着腰,像个母老虎样儿,不知道为何他觉得秦姐也就那样,还没有娄小娥可爱。
平白无故挨抽,心里委屈的不行,可又觉得秦淮如应该是为他好,于是点头说道:“嘿,秦姐,我知道了,下次不打架了。”
秦淮如看他那傻样,假装哼了一声,牵着何雨水去找贾东旭了;同时,心里却莫名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打傻柱一顿,果然有意思!
把签字准备的东西收拾进屋,傻柱夹着被子来到中院贾家。
吭哧吭哧把他那床盖了不知多少年、颜色发黄发暗,还带着一股子汗馊味的被子,从他的狗窝里抱了出来,准备搬到中院贾家去。
贾哥说了,他那屋要动工大修,暂时在贾家堂屋隔壁睡觉凑合。
刚走进贾家堂屋门儿,正在给棒梗缝衣服的秦淮如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霉味、汗酸和某种可疑蛋白质发酵的“臭味儿”扑面而来!
秦淮如瞬间皱紧了眉头,小巧的鼻子用力吸了两下,脸色“唰”地就变了。
她“啪”地放下针线筐,几步冲到傻柱跟前,又是“啪!”地一巴掌,狠狠拍在傻柱抱着被子的胳膊上!
“哎哟!”傻柱手一抖,差点把被子扔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委屈地问:“秦姐!这、这又咋了?”
捂着鼻子,秦淮如指着那床发黄的被子,声音都变了:
“傻柱!你这被子是打哪个狗窝里刨出来的?啊?这味儿!比咱院公厕还冲!
你就盖这个?熏死个人了!赶紧的!抱阁楼散散味儿,雨水、棒梗和小当还睡不睡觉了?”
她越说越气,想到这傻柱天天裹着这么个玩意儿,心里那股子“恨铁不成钢”的邪火又噌噌往上冒。
抱着被子,傻柱委屈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没顾上洗嘛!味儿是大了点儿。”
他低头看看怀里这陪伴自己多年的被子,又偷偷瞄了眼秦淮如那只叉在腰间的小白手。
心里暗自嘀咕:嘶,那么白嫩的小手,打人怎么那么疼?跟小锤子似的!揉着手,傻柱心里越发委屈,头还有点懵。
秦淮如看他那副可怜样,心里有别样的满足感,但嘴上不饶人:
“没顾上?我看你就是懒!明天下工,我好好教你!这被子,明天必须洗干净!味儿不散干净,我接着揍你!”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一把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涌进来驱散那令人窒息的“味儿”。
傻柱抱着被子,站在堂屋中央,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
他吸了吸鼻子,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秦淮如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再看看自己怀里这团“生化被子”,傻柱默默地把被子抱到了楼上通风最好的地方晾着,心里想着明天“洗被子教学”有点犯怵。
这母老虎明天不会还揍他吧?
第二天晚上,月色如水,中院不时有虫鸣声传来。
水池边,秦淮如叉着腰,像只母老虎。
傻柱蹲在地上,面前是那盆泡得发黄的被罩,还有一块散发着碱味的土肥皂。
“愣着干啥?搓啊!使点劲儿!重点搓发黄的、汗多油多的地方!”秦淮的声音在寂静的中院显得格外清晰。
傻柱笨拙地揪着湿答答的被罩,按照秦淮如的指示,在搓衣板上有力搓洗,水花溅的他浑身湿透。
那碱水泡得他手指发白起皱,肥皂滑溜溜的,被罩又厚又重,搓几下就累得胳膊酸。
又偷眼看了看旁边监督的秦淮如,月光下,她脸庞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似乎跃跃欲试?
“哎哟,秦姐,这、这也太难洗了。”傻柱忍不住抱怨。
“难?吃饭难不难?干活挣钱难不难?”秦淮如毫不客气,“这点事儿就叫难?连自己的铺盖都洗不干净,说出去丢不丢人?使劲儿!别跟没吃饭似的!”
傻柱被训得脖子一缩,使出浑身解数,吭哧吭哧地与那泛黄的被罩较劲儿。
看着秦淮月光下显得格外“凶悍”的侧影,他心里那点关于“白月光”的朦胧感觉,咔嚓一声碎了个彻底。
温柔?贤惠?不存在的!这分明就是只母老虎啊!凶得很!傻柱脑子里乱糟糟地吐槽,委屈巴巴地想着:早知道,昨天就不揍闫解成了!
聋老太太摇着蒲扇,靠在堂屋门框上,看着水池边不时抽傻柱的秦淮如,听着傻柱委屈的答应声和秦淮如的训斥声,嘴角忍不住抽搐。
等秦淮如终于“验收”完傻柱那洗得勉强过关、滴滴答答淌水的被罩。
看着回屋的秦淮如,贾东旭忍不住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淮如,你今儿咋回事?老揍傻柱干嘛?”
秦淮如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脸上泛起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兴奋和成就感的红晕,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东旭,你不懂!这可有意思了!”
她掰着手指头数,“你看啊,这傻柱子,脑子是轴了点,可人实诚,听劝!打一顿,他就知道这事儿不能干;教他洗一次被子,他下次至少知道得拆被罩了!这叫什么?这就叫‘调教’成材!
把他从一个只会抡勺打架的傻厨子,培养成一个会过日子、知道干净利落的,还是会打架但知道轻重的傻厨子!”
她越说越兴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一点点学,一点点改,虽然笨是笨了点,可有进步啊!这感觉,啧,特有成就感!和算账扣钱一样有意思!”
贾东旭听着自家媳妇儿的“养成”计划,看着她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兴奋光芒,再想想傻柱那挨了揍,委委屈屈的憨样儿。
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有点发干。
越想越别扭,他养成秦淮如,秦淮如养成傻柱?想到这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家门前,看热闹的许富贵吊着两胳膊,瞥了眼洗被罩的傻柱无语地摇头。心里暗叹:傻柱还是那么傻!还以为变聪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