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顺来的摩托车一路飞驰,在天亮前,吕布按导航赶到了德勒市。
他需要从这里坐飞机直奔暹罗青麦,那里离拳手夏天所待的村子不是太远,办完事后,就可以直接从青麦国际机场坐飞机回华国。
在机场附近,他把摩托随便停在路边,还故意把钥匙留在了上面。
又找到个偏僻的垃圾桶,他把包里的那把枪也给扔了。
这第二个接触的走私商,根本没用上枪来吓唬。也许是因为那是一大家子人共同的买卖,他们是真不想惹事,很爽快地当着吕布的面,将皇冠车用木料来整体打包好!
话事人老头担心车子太重,怕纯木料架不住,特意找来角钢焊接,做成框架!
那走私船上就有吊机,直接把大木箱子给吊上船,放到仓底,然后打开谷物吸粮机,用稻谷把箱子埋得严严实实!
老头表示十来天后会到达华国的南海,到时候会用卫星电话联系“下货”地点,会直接用吊车把货物吊到对方船上!
吕布表现得很爽快,当即就预付了两万美元现金。他对于这家人感觉还不错。
他扔完枪,背着黑色登山包,又跑厕所换了身衣服鞋子,按照贴身小包里另一本护照上的面容变化一番。
随后,他又处理掉了登山包,按时登上飞往暹罗青麦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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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众国,圣马岛,贝高的小女儿艾拉推着坐轮椅的母亲玛莎,站在海边望着父亲往常驾小船归来的方向。
“妈妈,这次爸爸怎么出去那么久?他说十天,但已经二十多天了,我好想他……”艾拉忍不住向母亲抱怨。
“你爸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些困难,晚点回来很正常的。”玛莎嘴上安慰着女儿,心里却清楚丈夫恐怕已遭遇不测。她自己也无比渴望看到贝高平安归来。
“等这次爸爸回来,我想让他带着我们全家出去玩,好不好?”艾拉拉着母亲的手,眼中写满期待。
玛莎强忍泪水,挤出一丝微笑,轻轻点头:“好,妈妈答应你。等你爸回来,我就跟他说。”
吹了一会儿海风,艾拉的哥哥过来叫她们回去吃饭。这个十一岁的男孩不仅负责种田,还包揽了做饭的活儿。
三人没走多远,艾拉突然回头,开心地大叫:“快看!那是不是爸爸回来了?”
玛莎定睛一看,是一艘快艇正疾驰而来——不是他们家的小船,艇上还坐着一群人。
她顿时感到不妙,急忙催促孩子们加快脚步,先回屋里躲起来。
没过多久,响起了敲门声。
玛莎强作镇定,摇着轮椅去开门。
门外是五名政府人员,他们主动出示证件后,说明来自两个部门联合执法:两位来自合众国环境保护署,三位来自海岸警卫队。
他们直接表示,有法律规定——圣马岛禁止居住,住在这里破坏了海岛生态,违反《濒危物种法》。
他们还递上一张由“土地管理部门”开具的“限期三日内搬离通知”。
玛莎清楚这个岛的情况,早在随丈夫贝高搬来时就已知晓。她只能点头签字,表示同意按时搬离。
送走这群不速之客,玛莎不得已拨通了丈夫前战友杰克逊的电话——这是贝高严禁她随意拨打的号码,除非到了万不得已。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杰克逊的声音。玛莎冷静地将岛上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因贝高暗杀失败且音讯全无,杰克逊心中本就愧疚。他沉默片刻,安慰道:“嫂子,你别慌,我会想办法安排你们的新住处。你先收拾东西,我亲自来接你们!”
作为一名杀手掮客,杰克逊手下有不少专业人才。自贝高失手后,他就仔细调查了杀李歨的全过程,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目标。
他担心李歨报复,这段时间一直没敢联系贝高一家,生怕被顺藤摸瓜。
既然贝高的家人被政府部门驱逐,杰克逊决定直接将他们接走并隐藏起来,也算尽了战友之情和掮客之责。
他带两名手下乘直升机抵达圣马岛,接走了玛莎和两个孩子以及一堆生活用品。
安置好三人后,杰克逊刚走出大门,就被人远距离一枪爆头。
两名手下吓得趴在地上半天,却是再无动静。
原来,这一切都是戴雷在执行吕布的复仇计划——杰克逊私下接了杀李歨的任务,这个仇,当然必须报。
吕布让戴雷花三百万美元,在暗网私下联系合众国的杀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狙杀杰克逊。
他还出了个主意:可以合理利用贝高的家人。
之前那些政府人员,正是戴雷匿名举报而引来的。那五人中,早就被杀手安排了一枚暗子,趁机将定位器悄悄固定在了玛莎的轮椅上。
玛莎和孩子们被吓得半死——一个熟人刚刚死在他们新住处的大门口!
在接受联邦警察盘问后,他们也无处可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住在这里。
几天后,玛莎的儿子拿着她的卡去自助提款机取钱生活,回来时咋咋呼呼——账户上竟然多了一百万美元!
玛莎知道,这绝对与丈夫贝高有关。她推测丈夫并没有死,只是暂时回不来。
这笔意外之财让她重新燃起希望,开始安排孩子的上学、自己的治疗,生活也因有了经济支持而重回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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暹罗国,青麦,河母村。
吕布此时穿着一身宽松的短袖花衬衫,大裤衩加人字拖,除了皮肤白很多,妥妥的一副暹罗本地人嘴脸。
他踏着人字拖,不紧不慢地走在河母村的街道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木材香气,道路两旁堆放着大量巨大的红木原材。
这里几乎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摆放着正在进行或已完成的木雕作品。从威严的神佛到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技艺精湛,令人惊叹。不愧是暹罗红木木雕工艺的集中地。
然而,与这浓厚的艺术文化氛围格格不入的,是潜藏在村落肌理中的另一种躁动。
吕布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从一些深巷院落中传来的、被刻意压抑的喧哗声——男人的吆喝、硬币的碰撞、以及偶尔爆发出的或狂喜或懊恼的吼叫。
赌,在这高收入村子里,显然很是常见。
他随意钻了两家院落,并没什么发现,不过也不气馁,继续找呗!
他循着最鼎沸的人声,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尽头是一间看似普通的木材仓库,但门口倚着两个眼神警惕、皮肤黝黑的年轻混混,不断扫视着靠近的生面孔。
吕布坦然走了过去,其中一人伸手拦他,嘴里嘟囔着暹罗语。
他没说话,照旧只是漫不经心地掀开一点花衬衫的衣角,露出腰间的腰包,那一大沓厚厚的、用牛皮筋捆好的美钞边缘——异常有说服力。
拦路的手立刻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略显尴尬又心领神会的笑容,两人侧身让他进去。
仓库内部别有洞天。浓重的烟味、汗味和木材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巨大的空间里人群拥挤,围着几张简陋的赌台,玩着扑克、牌九和骰子。
赌客们大多面色潮红,情绪激动,喊叫声此起彼伏。
灯光昏暗,只有赌台中央亮着灯,将赌徒们贪婪或绝望的表情照得清晰无比。
吕布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很快,他的视线定格在角落一张最大的赌台上。
被一群赌徒簇拥着的庄家,是一个精悍的男人,理着极短的平头,脖颈和露出的小臂上肌肉线条分明,眼神里有一股凶悍和警惕,正一边熟练地洗牌发牌,一边用暹罗语大声控着场。
虽然打扮、神态都已近乎本地化,但吕布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拳手夏天。
没有立刻上前,他走到一张玩骰子的桌子旁,随意地将那捆十多万现金“啪”地一声扔在桌上,坐下开始押注!
不过他并不专注赌局本身,大部分时间目光都不经意落在夏天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和他手里的麻将牌!
夏天的赌运似乎正盛,面前堆起了不少现金,周围不时响起赌徒们对他手气的羡慕或奉承。
看准一个时机,当夏天又一次通吃,正得意地揽收现金时,吕布拿着剩余的钱踱步到了他那张台子。
新一局开始,夏天发牌。吕布将一万美金,直接推到了“闲”区。他的动作引起了全桌的注意,包括夏天。
夏天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个皮肤白皙、穿着花衬衫却出手阔绰的“陌生人”,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但很快被职业庄家的表情掩盖。
牌开,吕布意外赢了。
夏天爽快地赔了现金,而下一把不用洗牌,会继续发!
吕布没有收手,又将刚刚赢来的加上剩余的全部现金,再次全部推到了“闲”区。
赌注很豪气,桌上的气氛瞬间被点燃,所有赌徒都兴奋起来,看着这场突然出现的豪赌。
夏天眯了眯眼,深深看了吕布一眼,继续发麻将牌。
牌面揭开,又是“闲”赢。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仓库的屋顶。
夏天面前的钱被刮走一大片。
吕布的面前,则堆起了一座小山。
夏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拳手被挑衅时的冷峻。
他挥挥手,让旁边一个手下继续发牌,自己则绕过赌桌,径直走向吕布。
“朋友,手气很旺啊。”夏天走到吕布面前,用带着口音但流利的暹罗语说道,目光锐利如刀,试图穿透吕布的伪装,“面生得很,从哪来的?”
吕布迎着他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用纯正的中文低声回答:“从你来的地方来。玩够了吗?该回去了,拳手。”
夏天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冰封,僵在了嘈杂的赌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