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经历近十二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平稳降落在华国京城国际机场。
当吕布踏出舱门,通过廊桥,重新呼吸到华国略带干燥却又无比熟悉的空气时,一种踏实感油然而生。
他看了一眼机场显示屏上的时间:2020年10月8日,下午6点07分。没想到在鲁特西亚的深夜上飞机,下飞机又到了京城的华灯初上之时。两边存在的巨大时间差,以后还真是要注意!
没有行李,吕布直接走出接机口,他的目光在略显嘈杂的人群中扫视。很快,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董叶。
只见董叶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短袖机车服,露出结实的臂膀,靠在一辆线条流畅、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摩托车上,车头避震上那块醒目的京A牌照无声地彰显着京城本地人的底气。他脚下蹬着一双黑色马丁靴,显得格外精神。
吕布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来接自己的,可现在自己还顶着一张陌生人的脸!
于是他拐进机场的折扣店,随意买齐全套衣裤和鞋子,然后找个卫生间换好,变回原身李歨的容貌,重新走回接机口。
董叶正低头看着手机,心有所感,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吕布,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混合着爽朗与些许痞气的笑容,抬手用力挥了挥。
吕布快走几步迎了上去,脸上也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
“董哥!真不好意思,这大傍晚的,还麻烦你跑来接我!”吕布抢先开口,语气热情又带着真诚的歉意,同时伸出了手。
董叶用力握住吕布的手,另一只手熟络地拍着他的胳膊,声音却很轻,很有保密意识:“嗐!跟我还来虚的?李老弟,你这趟差又是圆满完成任务,辛苦了!朱局特意交代了,今晚先把你接回去好好招待,明早再去总部报到。你瞧瞧这时间点,”
他抬手指了指已然亮起的路灯和川流不息的车灯,“这个点,从机场进城,四轮的家伙什儿基本就是移动停车场,没一个半钟头甭想摸到三环边儿!咱这‘毛驴’,”
他得意地用拇指反指了一下身后的摩托车,“专治各种堵车不服!头盔戴上,这可是专门给你备个全新的!”
说着,董叶从摩托车把上取下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分量的新头盔,不由分说地塞到吕布手里。
吕布接过这沉甸甸、质感极佳的头盔,心里明镜似的,这“毛驴”定然价格不菲,一看就和之前开过的“水鸟”不相上下!董叶这是既考虑了效率,又给足了面子和重视。
他连忙道谢,语气更添几分诚恳:“董哥你这想的太周到了!感谢感谢!不然我这刚下长途飞机,还得在车里憋屈一路,想想都头大。”
“见外了不是?咱哥们儿谁跟谁!”董叶自己利落地戴上另一个头盔,跨上摩托车,引擎发出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上车吧!坐稳了,哥们儿带你感受一下晚高峰的‘风驰电掣’——当然,是严格遵守交规的那种!”
吕布微笑着戴好头盔,利落地跨上后座。
董叶一给油,摩托车如同游鱼般灵巧地汇入车流,果然在停滞或缓慢移动的汽车长龙中穿梭自如,速度虽快却异常平稳,显露其高超的驾驶技术和这辆摩托的卓越性能。
风声在头盔外呼啸,吕布看着两旁飞速掠过的、被晚霞和霓虹灯勾勒出的城市轮廓,一种任务圆满完成、安然归家的松弛感彻底包裹了他。
董叶的声音透过头盔内置的通讯喇叭传来,十分清晰:“李兄弟,石哥那边都安排妥了吧?后续没啥麻烦缠身吧?”
吕布心里暗道一声“卧槽”,没想到这头盔还有对讲机的功能,有钱人可真会玩!“石哥都安排得滴水不漏,他得留在那边处理撞车的首尾,估计还得折腾半个多月。”
他语气轻松,“我这边就是配合用‘陈苏秦’的身份,演完最后一场戏,顺利谢幕就撤离了。真是多亏总部计划周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那就好!石哥办事,向来稳当!”董叶称赞了一句,随即又关切地问:“我看你脸上还有伤,没事吧?要不先拐个弯,送你去总部熟悉的医疗点让大夫再瞅瞅?放心,自己人,口风紧。”
“小意思,都快好利索了,不碍事。”吕布摸了摸只剩深深红印的伤处,他是故意没让伤口恢复,主要是不太好解释!“咱都是练武的,一点皮肉伤恢复得很快。”
“成!那你坐稳了!”董叶不再多问,稍微加快了速度,在车流的缝隙中稳健穿行,“哥们儿给你接风洗尘!有一家新开的铜锅涮肉,地道的老北京风味,炭火铜锅,手切鲜羊肉,麻酱小料调得一绝!我特意订了一整只羊,而且叫的是上门服务!正好给你去晦气,补补元气!我可知道你是好不容易逃回来的!”
“哈哈,那敢情好!让董哥破费了!”吕布笑着应承下来,心里门清。这既是董叶作为京城老炮儿的热情好客,也是他为人处世周到、会来事的表现——自己这趟算是立功,董叶这是提前铺垫,拉近关系,以后工作上自然更好配合。这种带着善意的“人情世故”,他自然乐得接受,并且也会投桃报李。
摩托车载着两人,如同一个黑色的精灵,在京城傍晚璀璨的车灯河流中灵活游动,向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摩托车并未驶向霓虹闪烁的繁华商区,反而在董叶娴熟的操控下,拐进了一些看似寻常却透着不凡的胡同巷弄,最终停在了二环内的一处青砖灰瓦、朱门紧闭的四合院前。
院门看似朴素,但门楣的雕花和门旁那对小巧却异常精神的石狮,隐隐透出内敛的底蕴。
“到了,就这儿。”董叶熄了火,支好车,动作一气呵成。他摘下头盔,冲吕布咧嘴一笑,“我还叫了几个发小陪你喝酒。他们听说你来京城,非要见见你这号猛人。放心,你的大秘密我肯定没有说!都是自家兄弟,没外人,放松点儿。”
吕布心下明了,这绝非一顿普通涮肉那么简单。他同样利落地摘下头盔,整理了一下因戴头盔而略显凌乱的头发,笑道:“董哥的朋友,那肯定都是人物,我跟着董哥见见世面。”
董叶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吕布的臂膀:“走吧,甭拘着,这帮小子就喜欢痛快人。”
推开那扇沉重的朱漆木门,仿佛穿越了时空。
门外是京城的车水马龙,门内却是另一番天地。
庭院深深,古树参天,廊檐下挂着精致的鸟笼,里面却不是常见的画眉百灵,而是羽毛艳丽得不像国内品种的珍禽。
院中摆放的也不是寻常藤椅木凳,而是看似古朴、实则是顶级设计师作品的户外家具。空气中弥漫的不止是檀香的清雅,还混合着雪茄的醇厚和某种高级香水的后调。
人不多,连自己一共也就五位。
三人年纪都与董叶相仿,三十来上下,或站或坐,姿态闲适,正谈笑风生。
他们的穿着看似随意——短袖t恤、休闲短裤、甚至还有穿着无袖背心的,但吕布一眼就能看出,那面料绝非寻常品牌,是一种融入了现代审美的“低调的奢华”。
见董叶带着人进来,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审视,但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对“新玩具”的兴趣。
“哟嗬!咱董大少可算来了!再晚点儿,这羊肉可就得我们几个开涮了!”一个穿着藏青色高定短袖衬衫,手腕上戴着一串沉甸甸的老蜜蜡佛珠的青年笑着打趣,他说话带着一点懒洋洋的京腔,眼神却锐利得很。
“滚蛋!一整只羊撑不死你!等下我倒要看看你的饭量!”董叶笑骂回去,随即把吕布往前轻轻一推,“给各位爷介绍一猛人儿,我的好兄弟,搏击冠军李歨!”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吕布身上,尤其是他脸上那道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
另一个靠在廊柱上,穿着黑色无袖背心但气质却更显斯文的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笑道:“李歨?吕布!这名字听着就带劲。听叶子念叨好几回了,说认识了个身手比他厉害的高手,今儿总算见着真佛了。”
一个身材略显魁梧,穿着简单白色t恤却难掩一身彪悍气息的寸头男站起身,直接端过来两小杯白酒,递到吕布和董叶面前:“叶子带来的人,没话说!兄弟,这杯,给你接风!”
吕布能感觉到,这些人虽然背景惊人,但作风却带着一股江湖气的爽快,或许是这个特定圈子的相处方式。
他也不矫情,双手接过酒杯,笑容不卑不亢:“多谢各位哥哥!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多关照。我干了,各位随意!”说罢,一仰头,辛辣醇厚的液体滑入喉中,一股暖意瞬间升起。是好酒,而且是有些年头的茅台。
“痛快!”寸头男眼睛一亮,也一口闷了,用力拍了拍吕布的肩膀,“对脾气!我叫雷昊,以后在四九城有啥小事,报我名儿!”
手戴蜜蜡的青年也笑着举了举杯,浅酌一口:“我是司徒越。别听雷老虎瞎吹,他也就名儿唬人。”引来一阵笑骂。
戴眼镜的斯文男则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周沐白。欢迎欢迎。”
董叶显然很满意这场面,搂着吕布的肩膀:“行了行了,都别杵着了,赶紧的,铜锅都咕嘟半天了,就等着这手切羊上脑呢!”
众人簇拥着进了正房。
屋内更是别有洞天,传统四合院的框架下,是彻底现代化的奢华装修,但又巧妙地保留了一些古韵元素。中间一张特制的黄花梨木大桌,上面摆着的正是一口锃光瓦亮、冒着袅袅白烟的紫铜炭锅。
落座后,话题自然围绕着吕布展开。
他们并没问任何关于法兰克任务——应该也不知道,只是对吕布的身手、经历,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李兄弟,听叶子说,你练的是古法实战的路子?现在市面上可多是花架子了。”雷昊显然对这方面最感兴趣。
吕布微微一笑,谦虚道:“遇到个长辈,传了我点庄稼把式,主要是强身健体,和董哥的正统没法比。”说话间,他夹起一筷子薄如纸、匀若浆的鲜羊肉,在翻滚的清汤里一涮即起,蘸上浓香的麻酱小料,入口鲜嫩无比,果然是顶级享受。
“过分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啊。牛保国的‘闪电六连鞭’,在你手里发扬光大了!”雷昊大大咧咧地说道,“叶子那两下子,我们门儿清,能让他服气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有机会可得见识见识。”
司徒越把玩着手中的玉质打火机,笑道:“见识啥?你想让李兄弟跟你雷老虎过过招?拆了沐白这精心捯饬的老宅子,他得跟你急眼。”
众人一阵哄笑。
席间,他们聊赛车、聊收藏、聊最近圈子里的趣事,偶尔也会轻描淡写地提及一些名字或项目,那些在新闻里才能听到的名字或动辄影响某个领域的项目,从他们口中说出,就像是谈论晚上去哪喝一杯般平常。
吕布大多时候微笑着倾听,偶尔插话,却总能点到要害,既不显得卖弄,又显露出不凡的见识和沉稳的气度。
他逐渐感受到,这个圈子能量巨大,他们从小耳濡目染,眼界、见识、资源都远超常人,但他们并非纨绔,各自似乎都有正事在做,且彼此之间有一种历经时间考验、类似战友的紧密纽带。接纳一个人很难,可一旦被他们认可,好处也是难以想象的。
董叶显然在极力将吕布拉入这个圈子。
饭后,众人移步侧厅喝茶醒酒。周沐白拿出一个看似老旧的象棋盘,非要和吕布对战几局。
吕布象棋只是前段时间在货轮上刚学,但大局观极佳,竟也和精明的周沐白杀得有来有回,让对方连连称奇。
司徒越则和董叶低声聊着最近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动向,雷昊在一旁摆弄着一把价值不菲的复合弓。
看着这一幕,吕布心中渐渐有数。董叶带他来的目的,不仅仅是接风洗尘,更是为他打开一扇门,引入一个极其强大的关系网络。
这些“三代”们,能量深不可测,他们的友谊,在未来或许会成为极大的助力。
这顿涮肉,吃的不仅是美味,更是一张通往京城真正核心圈层的入场券的预览。而吕布凭借其自身的能力和董叶的力荐,初步赢得了这些眼高于顶的“爷”们的兴趣和认可。
夜色渐深,灯火透亮的四合院内的谈笑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