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洛宫格斗竞技场的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
血腥与沉重的“勇士对决”被争冠赛的纯粹竞技热情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亢奋与期待。
比赛规则也变了,昨天可以携带冷兵器,今天却只能赤手空拳。
穹顶下,十三面国旗猎猎招展,观众席上人声鼎沸,目光都聚焦在那座风格迥异的巨大擂台上。
吕布变化成的“陈苏秦”,身着黑色练功服,沉稳地踏上通往擂台的通道,他是第一场的选手。
入耳式生物电蓝牙耳机里传来戴雷的分析报告:“李哥,杰克速度极快,力量爆发强,内劲带有寒冰属性,接触部位会瞬间冻伤,小心!”
吕布微微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擂台对面。
合众国的“冰刃”杰克已然站在聚光灯下,银灰色紧身作战服,冰蓝色眼眸带着杀意与贪婪锁定着他,左耳上的十字架耳钉闪烁着红光,特制金属拳套表面凝结着寒霜。
裁判长克莱门特宣布比赛开始。
铃声刚落,杰克身影瞬间移动,脚下爆开白雾,如鬼魅般疾驰而至,双拳轰出两道螺旋状气流——“冰封吐息”,直取吕布胸腹。
吕布身形晃动,“八卦步·游龙”施展,精准地从寒流缝隙中滑过,衣角瞬间覆上白霜。
杰克一击落空,狂暴再攻,右拳凝聚压缩寒气,整个右臂好像尖锐致命的巨大冰锥——“极寒突刺”,直捣吕布心脏。
吕布不退反进,左脚“八卦·趟泥步”切入内圈,拧腰转胯,右肘如炮弹般顶出——八极拳·顶心肘!
“嘭!”肘尖精准狠厉地砸中杰克下巴,灵力包裹的肘尖,携带着冲击之势带来的巨力,直接粉碎了杰克的下颌,劲力冲入其脑颅。
杰克的身体瘫软在地,眼中惊愕与剧痛取代杀意,瞳孔涣散。
全场死寂数秒后,声浪海啸般爆发。
吕布收势站定,呼吸平稳,拂去肘部冰屑,目光扫过裁判席。
裁判长克莱门特面无表情,但那双浑浊的眼睛深处,忌惮之色一闪而逝,手指下意识地捻紧了胸前的圣水瓶。
他身旁的其他裁判,脸上也写满了凝重,其中一个站出来宣布了比赛结果。
吕布听到自己赢了,转身沉稳下擂,没有再看杰克一眼。
回到选手休息区,吕布刚坐下,石一鸣还没来得及开口祝贺,一位穿着黑色制服、胸前佩戴着“圣猎者”银质徽章的工作人员就走了过来。
“陈苏秦先生,”工作人员的声音平板无波,“根据裁判组最新安全决议,为确保所有参赛选手在比赛间隙得到充分休息与保护,防止意外干扰——即日起为所有晋级选手启用‘圣银结界’。您的房间已升级完毕,请立即随我返回房间,在下一场比赛开始前,不得随意离开结界范围。”
“圣银结界?”石一鸣眨巴着眼睛,笑嘻嘻地说道:“这是啥意思呀?要把我们的选手软禁起来吗?我们可不同意被限制人身自由!”
工作人员冷冷地扫了石一鸣一眼:“这是裁判组的最高安全指令,旨在保护选手。结界只隔绝外部侵扰和未授权人员进入,内部设施齐全,通讯自由。请选手配合。”
在他身后,另外两名同样装束、端着冲锋枪的守卫已经隐隐有压迫意味。
吕布心中冷笑,血蔷薇的情报和昨晚地宫所见已经完全印证——这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囚笼!所谓的“保护”,不过是确保他们这些“祭品”在月圆之夜前安安稳稳地待在夏洛宫,方便他们一网打尽!
他按住想要继续争辩的石一鸣,平静地对工作人员说:“知道了。”然后凑在“石助理”耳边轻声说:“帮忙把你我二人的‘人皮面具’拿过来,带回我房间。”说完,递给石一鸣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石一鸣瞬间明白吕布的意图,强压下怒火,点头应允:“好的,陈先生,您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在两名守卫的“护送”下,吕布被带回了他的套房,还在进行的比赛也不给看了。
守卫临走时,还好心提醒——所有的窗户和天花板不能触碰!
一进门,吕布就感觉到整个房间带着一种微弱的、令人皮肤发紧的排斥感,仿佛置身于充满静电的笼子里。静静看了看房间构造,原来这“圣银结界”,就是给房间装了高压电网。
它对普通人影响不大,但吕布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吸收过不少的“高压电”,和通电房子产生的电磁波有所感应!
房间内所有窗户、天花板都被高压电覆盖,门也被特殊装置锁死,只能从外部开启。吕布走到窗边,运转《掌心雷》功法,用手背轻轻触碰,马上就有一股微弱的刺痛感传来,高压电不算太高,还在承受范围。
他眼神冰冷——克莱门特果然开始使坏了。
大约十来分钟后,房门被从外面打开。石一鸣提着一个运动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刚才那个工作人员。
“石助理,陈先生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有任何需要,按房间内的呼叫器。”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说完,退了出去,重新锁上门。
门一关,石一鸣立刻放下包,脸上满是焦急,他坐下来,拿出纸笔,写字交流:“李歨,麻烦了!这鬼结界真邪门,我进来都感觉有点不舒服!现在怎么办?你不能被困在这里……”
吕布脸上却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推开门:“石哥,你进来帮我一下。”
石一鸣不明所以地跟进去。
吕布反手关上门,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他们的对话。
“互换衣服,戴上面具!快!”吕布低声道,同时已经开始迅速解开练功服扣子。
“啊?”石一鸣一愣,但是手上动作不慢!
吕布动作飞快,同时从运动包里拿出另一套石一鸣常穿的便服,“我穿上你的衣服,扮成你出去!他们只限制‘陈苏秦’的行动,对助理的监视没那么严!”
石一鸣瞬间明白了吕布的大胆计划——狸猫换太子!利用身份差和对方对“助理”的轻视,让吕布金蝉脱壳!
他心脏狂跳,这计划风险极大,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眼下,这是唯一能在克莱门特眼皮底下行动的机会!
“好!”石一鸣不再犹豫,立刻开始脱衣服。
两人在狭小的卫生间里迅速交换了衣物。
吕布身材比石一鸣高大健硕一点,石一鸣的便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紧绷,但勉强能套上。石一鸣则穿上吕布宽松的练功服,显得有些空荡。
吕布拿出石一鸣包里那特制的硅胶面具、边缘肤色修正膏、发型喷雾。
他飞快地在石一鸣脸上涂抹修饰,加深眼袋,制造疲惫感,尽量模糊轮廓。
同时,他也在自己脸上快速处理,收敛锋芒,模仿石一鸣那种略显文弱的气质。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陈苏秦’,需要静养,少说话,多在床上休息。我是你的助理‘石一鸣’。”吕布最后整理了一下衣领,压低声音叮嘱,“无论谁敲门,你都别出声,装睡!我来应付。”
石一鸣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眼神变得坚毅:“明白!李歨,你小心!”
吕布拿起石一鸣的助理通行证挂在脖子上,又随手拿起桌上的干红葡萄酒塞进那个运动包,这玩意很像血液!
最后他看了一眼镜子里伪装后的自己和扮演“陈苏秦”的石一鸣,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他走到套房门口,按下了呼叫器。几秒钟后,门开了,还是刚才那个工作人员。
“什么事?”工作人员皱眉看着“石一鸣”。
“石一鸣”指了指房间:“陈先生刚经历一场恶战,又受了点寒气侵扰,这会儿有点低烧,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他睡前说想吃点清淡的热粥,让我去餐厅打包一份回来。麻烦通融一下?”
工作人员狐疑地探头看了看房间内,只见“陈苏秦”背对着门,侧卧在床上,盖着被子,似乎真的睡着了,没有异常。
“快去快回!最好别离开夏洛宫主建筑群!”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挥挥手,侧身让开。他对一个助理的去向并不太在意,只要“祭品”本人还在结界里就行。
“好的好的,谢谢!”吕布扮演的“石一鸣”连连点头,提着运动包,快步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离开选手住宿区,吕布立刻闪身进入一个无人的工具间。
他迅速脱掉紧绷的便服,从运动包里拿出另一套早已准备好的、与夏洛宫维修工款式相似的深蓝色工装换上。
他戴上鸭舌帽,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塞进包里,戴上一副黑框平光眼镜,背上一个工具包。
运功瞬间,他的面容变换,从“助理石一鸣”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维修工。
他压低帽檐,凭借着昨晚探查地宫时对夏洛宫内部结构的记忆,以及石一鸣提供的部分内部路线图,避开主要通道和监控密集区,如同幽灵般在古老宫殿的阴影和回廊中穿行。
他目标明确——克莱门特的临时住所,存放祭品血液的地方!
昨晚在地宫,克莱门特提到过将血液在“密室冷藏”。
结合夏洛宫的结构和克莱门特作为裁判长的地位,他的私人休息室,必然有一个隐秘的冷藏柜。
吕布如同一道无声且快速的影子,潜行至宫殿核心区域——裁判组专属的套间外。
厚重的橡木门外有守卫,但吕布的目标并非大门。他绕到套间侧面一条僻静的走廊,目光锐利地扫过墙壁上的通风管道……
好不容易,吕布钻进了房间,他仔细观察后发现了冰柜里放着一个上锁的保险柜。
他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解码器,连接到保险柜的锁上。解码器启动后,屏幕上数据快速闪烁。
只听“嘀嘀”两声,锁被成功破解,保险柜的门缓缓打开。一股冰冷的白雾涌出。
柜内分为三层,整齐排列着数十支贴有标签的试管。标签上清晰地写着选手的名字和所属国家。
吕布的目光迅速扫过,很快找到了目标——贴着“陈苏秦(华国)”标签的试管,里面是暗红色的血液。
他毫不犹豫地将这管属于自己的血液取出,撕下标贴,小心地放入贴身的内袋。冰冷的触感传来,却让他心头一热。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旁边另一支试管上——“玛雅(印加\/玛雅争端)”。这正是昨天被克莱门特斥为“污秽”的、涂抹都被斥责——玛雅选手的血液!
吕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迅速将“玛雅”的标签撕下,换上了“陈苏秦(华国)”的标签,然后将其放回了原本属于“陈苏秦”的位置。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空健(华国)”的试管上。这位少林高僧的血液,同样是珍贵的“祭品”之一。
吕布从工具包里拿出那瓶干红葡萄酒。他迅速将空健大师的血液倒出,替换成一管红酒,将真血倒进水池冲走。至于那管红酒,就让它代替空健大师,在克莱门特的仪式里发挥点“独特”作用吧。
做完这一切,吕布迅速清理掉所有痕迹,将冷藏柜恢复原状,关上柜门。他快速抹去所有可能残留的线索,原路离开,去买份粥。
十几分钟后,一个背着运动包、戴着鸭舌帽的“石一鸣”提着一个保温盒,神态自若地走回“选手住宿区”,在守卫不耐烦的目光注视下,被让进了“陈苏秦”的房间。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吕布和石一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如释重负和一丝冰冷的笑意。
属于“陈苏秦”的“玛雅祭司”巫毒血液安静地躺在克莱门特的冷藏柜里。而真正属于吕布的血液已悄然易主。
风暴的中心,月圆之夜,越来越近了。而吕布已经悄然埋下了一颗反击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