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缓缓下沉，浸入海水的那一刻，突然浑身一抖，长长的身躯像刚洗完澡的大狗甩水似的，震了两下，把背上的人类全轻巧地颠了下来。
“哎呀！”
“噗通——”
一时间海水里声响不断，有人惊呼，有人大笑。
场面颇像煮饺子时白胖饺子接二连三跳进沸水的景象。
几个平衡感欠佳的游客直接翻着跟头栽进水里，反应过来后尴尬地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
还有些胆子大的，在空中就已经调整好了姿势，跃入水中时还故意摆了个潇洒的跳水动作。
水性好的则借机秀了一把空中转体，结果扑腾起的水花比谁都大。
第一批龙魂压根没回头看自己的“前任乘客”，甩着尾巴就游走了，背影透着十足的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不多时，第二批龙魂就从远处缓缓游来，准备接待下一批游客。
白芸站在原地，目送着远去的龙魂若有所思。
这种轮班制是她和苍海商量出来的。
要均匀分配被震撼到的游客们的信仰之力，不能可着一批龙魂使劲薅，得雨露均沾。
毕竟，得让每一条龙魂都感受到人类的惊叹和崇拜，这样它们的残魂才能早日补全。
只是......
白芸忽然想起苍海已经好一阵子没露面了。
上次见她还是在龙殿里，她优雅地翘着腿和老龟他们打麻将，一边摸牌一边念叨“本尊现在懒得出门”。
还没等她细想，身后突然炸开一阵惊呼——
“我在水下真的能呼吸？！”
“我不是在做梦吧？！”
白芸转头，就看见李导和王导正在不远处较劲儿似的做着深呼吸实验——
吸气、憋气、咕噜噜吐泡泡，再吸气，两张脸都憋得通红还不肯停，瞪着眼睛互相确认。
“老王，你快掐我一把！”李导抓住王导的手臂。
王导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拇指狠狠地摁在他虎口上。
“嗷！疼疼疼！”
李导倒抽一口冷气，结果不小心呛了口水，马上又惊喜地发现自己“呛水”后居然一点不适都没有。
“是真的！我真在水里呼吸！”
两位导演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迅速切换为狂喜，像个刚发现新玩具的孩子般在水里转起了圈。
李导甚至尝试着在水下说话，声音通过水流的传播带着一种奇妙的失真感：“这感觉太神奇了！”
王导小心翼翼地试探：“小芸......你确定你真是人类？不是什么......呃......”
白芸被逗笑了：“我当然是人！不然还能是什么？”
李导忍不住又在水里转了个圈，感受着海水拂过皮肤的感觉，像个刚学会游泳的小孩一样新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水流动荡，不远处的海水泛起莹莹涟漪。
几条修长的身影徐徐游来，长长的鱼尾如丝绸般轻轻摇曳，鳞片在折射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妙的色彩......
是海底导游团的鲛人们到了！
为首的是一位红发女鲛人，鱼尾像燃烧的火焰；
紧随其后的是几位男鲛人，有人鱼尾是深海般的蓝色，有人则是翡翠般的绿色......
他们游动时长发如水草般飘散，姿态轻盈得像是在飞行，眨眼间就来到了游客们面前。
这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
所有游客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张大了嘴巴盯着这群突然出现的鲛人。
然后——
“啊——！！！”
我我我我没看错吧？！！”
“美人鱼！是美人鱼！”
“我的天哪！我终于见到真的了！”
“那个蓝色尾巴的好帅！人鱼！”
“那个金色鱼尾的！救命！他看我了一眼！我要晕过去了！”
“那个银鳞片的姐姐也太美了吧？！”
鲛人导游们显然对这种狂热反应习以为常，始终保持职业化的微笑。
熟练地分开人群，各自游向不同的小队，用清亮的嗓音开始讲解待会儿的游览路线和安全事项。
有位红发的女性鲛人甚至还从腰间的小皮囊里掏出迷你珊瑚模型，耐心回答一位老太太关于珊瑚礁的疑问。
就在这时，鲛人队列里那条蓝尾鲛人忽然眼睛一亮，尾巴一摆，轻盈地绕过人群，迅速游向了白芸的方向......
是小柒！
他在水里转了个优美的弧线，稳稳停在她面前，眨眨眼：“姐妹~这儿要我帮忙吗？”
白芸笑着摇摇头：“不用，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来陪他们就行，你去照顾其他游客吧。”
小柒听了，嘴角一瘪：“好吧~”
语气里带着点被人“抢活儿”的小委屈。
但他也没多耽搁，甩了甩尾巴就转身游走了，临走还不忘冲李导他们眨眨眼。
而这个wink直接击中了李导的职业雷达。
从鲛人出现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像强力磁铁一样牢牢黏在他们身上。
现在他死死盯着小柒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着：“形象太好了......镜头感也很足......好苗子啊！”
他的导演雷达疯狂作响，目光扫过每一位鲛人，眼睛里跳动着“挖掘新人”的执着光芒。
这个是好苗子！
这个也是好苗子！
那个金头发金鱼尾的也是好苗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底导游团？”他压抑着激动问白芸。
白云看着他眼底的炙热无奈点点头。
李导接着追问：“那他们对电影感兴趣吗？想拍电影吗？他们可都是好苗子啊！”
白芸失笑：“这我不确定，有机会我可以问问看。”
“好好好！小芸！你一定要帮我问问他们！那我以后要是出人鱼剧本的话，可不可以找他们来友情演出？”
白芸无奈点头：“到时候我会和他们说的，到时候记得给片酬就行~”
李导立马拍着胸脯保证：“瞧你这话说的，必须的！”
王导也如梦初醒般凑过来，指着不远处一个金发鲛人：“那个人鱼！那个气质！太适合我新综艺了！小芸你一定要帮我牵线！说不定我的综艺直接爆了！”
“......”白芸被两位导演的热情弄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