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芋田的风裹着阴寒往地窖口钻,胡三爷让狗剩守上半夜,自己和柳小梅在窖内整理破咒的法子。狗剩抱着锄头坐在青石板旁,芋蛋碎片摆在手边,金光映着他的脸,连远处老槐树的黑影都看得分明——那黑烟还没散,反倒像有生命似的,顺着风往这边飘了几寸。
刚过子时,土面突然“鼓”了个小包,细黑的丝从包底钻出来,裹着只半死的田鼠,田鼠眼睛全黑,爪子上沾着黑血,一碰到地窖口的金光就吱吱怪叫,黑丝瞬间被烧得蜷起来。“不好!”狗剩猛地站起来,锄头往土包上一砸,“砰”的一声,土包里传出“滋啦”的响,黑丝化成灰,田鼠也僵在地上,尸体很快发黑腐烂。
地窖里的胡三爷听见动静,拿着符纸冲出来,蹲下身摸了摸土面,指尖沾到点黑渍,一碰到芋蛋碎片就冒黑烟:“是巫九的‘煞引’,用活物带煞气探路,想摸清地窖的灵脉强弱。”他刚说完,柳小梅飘出来,白影往老槐树方向望了望,突然发抖:“那边的煞气动得厉害,像是有东西要爬过来,好多黑丝缠在一起,像条大虫!”
胡三爷立刻把芋蛋碎片摆成圈,护住地窖口,又点燃一把艾草,绿烟裹着金光往四周散:“别慌,灵脉的金光能挡煞气。小梅,再试试引灵雾,要是煞气动真格的,咱们得用灵雾压它!”
柳小梅点点头,白影贴紧青石板,边缘的金点越来越亮,没一会儿,浓些的金雾涌出来,像团软金裹住地窖口。刚裹好,远处就传来“簌簌”的响,无数黑丝从土缝里钻出来,顺着芋田往这边爬,一碰到绿烟和金雾就“滋啦”响,很快化成灰,可后面的黑丝还在涌,像是没完没了。
“巫九是想耗咱们的灵雾!”胡三爷咬牙,掏出两张破咒符,让金雾裹住,往黑丝最密的地方扔过去。符纸“砰”地炸开,金光和绿烟混在一起,像道屏障,瞬间把黑丝烧得干干净净,连土里的煞气都散了大半。老槐树方向传来一声闷哼,像是巫九受了气,黑烟晃了晃,竟往后缩了些。
“成了!”狗剩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这灵雾加符纸,比单用艾草管用多了!”
胡三爷却没放松,摸了摸青石板下的灵脉:“灵雾耗了不少,太爷的灵脉得歇会儿。下半夜我来守,你们俩在窖里歇着,明天一早还要练引灵雾——得练到能随手引、随手裹符,月圆夜才稳。”
第二天天刚亮,柳小梅就醒了,飘到青石板旁一试,竟比昨晚更容易引灵雾,金雾不仅浓,还能跟着她的心意转,裹符纸时连朱砂符文都能亮得更久。“三爷!灵雾顺多了!”她惊喜地喊,金雾裹着符纸飘到胡三爷面前,符文的金光映得地窖里亮堂堂的。
胡三爷接过符纸,对着太阳看了看,又往芋田的土上按了按——土里残留的煞气一碰到符纸,立刻化成灰。“太好了!”他难得露出点笑,“再练两次,就能确定月圆夜的步骤:先引灵雾裹符,狗剩用芋蛋碎片顶住树煞的气,我来破咒根,小梅你帮着盯灵脉,别让巫九偷袭。”
狗剩扛着锄头过来,试了试用芋蛋碎片挡煞气——昨晚残留的黑渍一碰到碎片,立刻冒黑烟,碎片的金光却没暗。“三爷,我这边也成!碎片顶得住煞气!”
可就在这时,老槐树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像是树倒了,紧接着那股阴寒的气息铺天盖地压过来,连芋田里的金光都晃了晃。三人抬头望去,只见老槐树的黑烟突然冲天而起,里面竟裹着半截发黑的树干,像条黑蛇往天上钻,天瞬间暗了下来,连刚升的太阳都被遮了半边。
“巫九疯了!”胡三爷脸色大变,“他在拆老槐树的根,想用树根的煞气喂树煞!这是要提前逼咱们动手!”
柳小梅的白影绷得笔直,往那边望了会儿,突然开口:“太爷的灵脉在动,他说……说月圆夜前,树煞要是吞了树根,咱们就难赢了!得提前一天,明天晚上动手!”
胡三爷愣了愣,随即咬牙点头:“好!就明天晚上!今天白天把所有东西备齐,灵雾再练最后三次,确保万无一失!”
阳光被黑烟遮得只剩点微光,芋田里的金光却比刚才更亮,像是在跟远处的煞气较劲。狗剩把艾草捆得更紧,胡三爷把破咒符一张张理好,柳小梅引着灵雾在符纸上绕圈——一场比计划提前的硬仗,已近在眼前,而他们的胜算,就握在这灵雾、符纸和芋蛋碎片里,握在这片带着灵脉的芋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