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笼罩下来,巫脉村的灯火星星点点亮起,驱散了白日的紧张。狗剩坐在老槐树下,守脉玉静静躺在掌心,白天与蛊虫对峙的灼热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他望着黑林的方向,那里此刻一片漆黑,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却比白天的虫鸣更让人心里发紧。
“在想什么?”狐仙走过来,手里拿着刚研磨好的龙涎草粉末,放在狗剩身旁的石桌上,“今晚我守第一班巡查,你先歇着,明天还要跟村民们加固防护。”
狗剩摇了摇头,起身将石桌上的粉末分装到几个布包里:“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心。”他顿了顿,又道,“白天在黑林,我总觉得那树洞里的虫卵,像是有人故意留在那的——邪修的余党,会不会还在附近盯着村子?”
狐仙的眼神沉了沉,她抬头看向老槐树,树叶间的绿光轻轻晃动:“老槐树的灵气能护住村子,可黑林太大了,藏个人易如反掌。我们只能多留意,尤其是河边和林边的巡查,一点都不能松。”
两人提着灯笼往河边走,灯笼的光在夜色里拉出两道细长的影子。刚到围栏旁,就见风丫提着一个布包跑过来,额头上还沾着汗:“我想着你们巡查辛苦,煮了点红薯,你们趁热吃。”她把布包递过来,又指了指河边的浅滩,“我刚才路过时,没看到黑气,就是水里的鱼还没活过来,要不要再撒点龙涎草?”
狐仙接过布包,摸了摸风丫的头:“已经撒过了,水要慢慢清,急不得。你快回去歇着,夜里凉,别在外面待太久。”风丫点点头,又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才转身往村里走。
看着风丫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里,狗剩剥开一个红薯,递给狐仙:“幸好有村民们帮忙,不然光靠我们几个,根本忙不过来。”狐仙咬了一口红薯,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她望着平静的河面,轻声道:“巫脉村的人,从来都是一起扛事。只是这次的种蛊太隐蔽,要是下次邪修用别的法子……”
话没说完,河边的草丛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两人立刻警惕起来,狐仙掏出符纸,狗剩握紧砍柴刀,灯笼的光瞬间照向草丛。只见一只灰褐色的兔子窜了出来,见了人又飞快地钻进了另一边的草里,虚惊一场。
“看来是我们太紧张了。”狗剩松了口气,刚想把刀收起来,掌心的守脉玉突然微微发烫。他心里一凛,立刻看向河面——原本平静的河水,竟悄悄泛起了一层极淡的黑雾,比白天看到的更隐蔽,若不是守脉玉预警,根本察觉不到。
“不好!”狐仙也发现了异常,她立刻从布包里抓出龙涎草粉末,撒向河面。粉末落在黑雾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黑雾渐渐消散,可河底深处,却隐隐有红光闪过,快得像错觉。
“是种蛊还没清干净?还是……”狗剩的话顿住了,他突然想起傍晚回村时,老槐树下的村民说,今天下午看到黑林边缘有黑影闪过,当时大家以为是野物,没放在心上。
“我们去黑林边看看!”狐仙当机立断,拉起狗剩就往林边跑。灯笼的光在林子里晃动,照得树枝的影子张牙舞爪。刚到林边的歪脖子树旁,就见树下的泥土里,正有几粒黑色的虫卵在慢慢蠕动,虫卵表面的黑气,比白天见到的更浓,还隐隐缠绕着一丝红光。
“这些虫卵是新冒出来的!”狗剩蹲下身,刚想伸手去捡,就被狐仙拉住:“别碰!这些虫卵裹着邪修的煞气,碰了会被反噬。”她掏出符纸,念动咒语,符纸燃起的火焰落在虫卵上,虫卵瞬间被烧成灰烬,可灰烬里,却有一缕黑气飘向黑林深处,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狐仙看着黑气消失的方向,脸色凝重:“邪修肯定在黑林里藏了能催生虫卵的东西,不然这些虫卵不会冒得这么快。我们得进去查,可现在天黑,林子里太危险……”
“等明天天亮,我们带几个身手好的村民一起进去。”狗剩站起身,拍了拍狐仙的肩膀,“今晚先在林边多撒些龙涎草,再安排人轮流守着,不能让这些虫卵再扩散。”
两人在林边撒完龙涎草,又回到河边巡查,直到天快亮时,才交班给村里的两个壮年汉子。回到老槐树下,狗剩靠在树干上,刚想眯一会儿,就见老槐树的绿光突然闪烁起来,比平时亮了不少,树叶还轻轻晃动,像是在提醒什么。
他立刻睁开眼,看向黑林的方向——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黑林的轮廓渐渐清晰,可林最深处,却有一缕极淡的黑气,正顺着风往村子飘来,若隐若现。
“狐仙,快起来!”狗剩推醒身旁的狐仙,指着黑林深处,“你看那黑气!”狐仙揉了揉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色瞬间变了:“那是邪修的煞气!他在往村子放东西!”
两人顾不上休息,立刻往村里跑,刚到村口,就见狗蛋带着几个村民往这边赶:“不好了!刚才有人发现村后的古井旁,有几只死老鼠,身上还裹着黑气!”
狗剩和狐仙心里一沉,跟着狗蛋往村后跑。古井旁,几只死老鼠躺在地上,尸体已经开始发黑,周围的泥土里,正有淡淡的黑气往上冒。狐仙蹲下身,用树枝拨开泥土,里面竟藏着一小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布满纹路,正散发着诡异的黑气——和黑林山洞里,那只黑虫趴在上面的石头,一模一样。
“是养蛊石!”狐仙的声音带着怒意,“邪修把养蛊石藏在井旁,就是想让煞气渗进井里,污染井水!”她立刻掏出龙涎草粉末,撒在养蛊石上,又让人找来石板,把养蛊石压在下面:“这石头得尽快运出村,埋到远一点的地方,不然煞气会一直散。”
村民们立刻找来工具,小心翼翼地把压着石板的养蛊石抬走。狗剩看着古井里的水,掏出守脉玉放进去,玉身发出的红光在水里扩散,井水渐渐恢复了清澈。
“邪修这是跟我们耗上了。”狗剩收起守脉玉,脸色严肃,“他知道硬闯村子不行,就用这些阴招,想慢慢拖垮我们。”
狐仙点了点头,看向村里的方向,村民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加固围栏,有的准备工具,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经历了白天的危机,大家反而更齐心了。
“不管他用什么招,我们都能接住。”狐仙的眼神坚定起来,“等处理完养蛊石,我们就带村民进黑林,找到邪修藏东西的地方,把隐患彻底除了!”
太阳慢慢升起来,金色的阳光洒在巫脉村,老槐树的绿光与阳光交织在一起,温柔又坚定。黑林里的暗涌还在继续,可巫脉村的人,早已做好了准备,要守住这片世代居住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