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长白山深处的绿光愈发诡异,像极了老刘临死前不甘的眼神。狗剩将龙晶揣进怀里,指尖仍能感受到晶石残留的余温,只是那抹暖光弱得像风中残烛,让他心里莫名发沉。 “先回村清点人数,再加固引脉口的封印。”张萨满把兽骨串缠回手腕,青蛇缩成小团贴在他掌心,“今晚得轮流守夜,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再出变故。” 几人刚转身,村东头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有东西在雪地里快速爬行。山魁猛地举起斧头,警惕地看向黑暗:“谁在那儿?” 黑暗里没应声,反倒飘来一股熟悉的腥气——和柳仙坛里那股绿雾的味道一模一样。风丫立刻掏出银针,指尖泛着冷光:“是怨魂的气息,而且不止一个。” 狗剩赶紧摸出龙晶,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雪地。只见十几条青黑色的藤蔓正从雪地里钻出来,藤蔓顶端长着血红的花苞,花苞里隐约露出半张小孩的脸,正是之前被掳走、已经救回来的孩子模样。 “是幻象!别被迷惑了!”张萨满大喊着掏出艾草,点燃的艾草冒出青烟,藤蔓碰到烟瞬间蜷缩起来,可没过几秒又重新舒展,花苞里的脸笑得越发诡异。 二舅突然想起什么,往怀里掏了掏,摸出个黄纸包:“这是之前在怨罐里找到的符纸,当时没敢扔!”他把符纸递给张萨满,萨满接过纸,手指在上面快速画着符文,“这是‘破妄符’,能驱散低级幻象,可这些藤蔓的怨气比我想的重!” 狗剩握着龙晶往前迈了一步,光芒落在藤蔓上,花苞里的幻象瞬间消失,露出里面漆黑的洞口。洞口里传来小孩的哭声,和之前王婶家丫蛋的声音一模一样。 “不能进去!”风丫一把拉住狗剩,“这是怨气设的陷阱,进去就会被缠上!”话音刚落,洞口突然喷出一股绿雾,雾里飘出个黑色的布偶——正是风丫之前丢的那个,布偶身上的小花袄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的柳枝,柳枝上还缠着根头发,看颜色正是村里某个孩子的。 “布偶怎么会在这儿?”风丫脸色更白了,“我明明看着它化作绿烟了!” 张萨满蹲下身,摸了摸洞口边缘的雪,指尖又覆上冰碴:“是地脉的寒气在支撑这布偶,老刘虽然没了,但他留下的怨气还在操控这些东西。”他抬头看向长白山,“那些没找到的怨罐,恐怕都藏在通往地脉眼的路上,每一个怨罐,都连着一个陷阱。” 山魁扛着斧头往洞口砍了一下,斧头碰到洞口瞬间冻住,他使劲拔了拔,才把斧头抽回来,斧刃上结着层薄冰:“这寒气比之前的绿冰还厉害,再这么下去,村里的引脉口迟早会被冲破。” 就在这时,村里突然传来一声钟响——是张萨满家的驱邪钟,只有遇到紧急情况才会敲。几人赶紧往村里跑,刚到萨满家门口,就看见院子里的兽骨串在发抖,青蛇缠在骨串上,对着门口的方向吐着信子。 门口的雪地上,放着个黑色的陶罐,和老刘摔碎的那个一模一样,罐口贴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明日午时,地脉眼见,带龙晶,否则孩子全没。” 狗剩捡起陶罐,罐身冰凉,里面传来微弱的哭声,像是有小孩被关在里面。他想打开罐口,却被张萨满拦住:“别碰!这罐里装的是‘怨婴魂’,打开就会附在人身上。” 风丫凑过去看了看纸条,突然发现字迹有些眼熟:“这字和布偶里的纸条字迹一样,都是老刘写的,可他已经死了……” 二舅摸了摸下巴,皱着眉说:“会不会是帮老刘的东西在搞鬼?他之前说在长白山养伤,肯定有东西在给他提供怨气。” 狗剩握紧龙晶,罐子里的哭声突然变大,像是在催促他们。他抬头看向长白山,夜色里的绿光更亮了,隐约能看见几道黑影在山里移动,像是在往地脉眼的方向走。 “明日午时,咱们去地脉眼。”狗剩突然开口,“龙晶能封怨气,只要找到所有怨罐,就能彻底断了这怨气的源头。” 张萨满点了点头,把兽骨串递给风丫:“你带着青蛇,能提前感知怨气;二舅带足艾草和符纸,加固封印;山魁跟着我,咱们俩负责开路。”他顿了顿,看向狗剩,“你手里的龙晶是关键,一定要保护好,别被怨气缠上。” 几人分工完毕,各自回屋准备。狗剩躺在床上,摸着怀里的龙晶,光芒越来越暗。他想起老刘说的“标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龙晶给地脉眼做了标记,会不会也给那些藏在暗处的东西做了标记?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夹杂着隐约的哭声,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村子。狗剩翻身坐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脚印还在,从洞口延伸到萨满家,又从萨满家往长白山的方向去,像是有人在故意引导他们走向地脉眼。 他握紧龙晶,心里清楚,明日午时的地脉眼之约,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长白山里藏着的秘密,比他们想的更危险,而那个帮老刘的东西,或许早就等着他们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