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的金光还没散尽,白灵腕间的雪莲印记却突然发烫,像有团火在皮肉里烧。她低头看向潭中倒影,那白衣狐狸女子的身影正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缥缈的声音:“迷雾谷的结界,需以莲心为匙……”
话音未落,潭水“哗啦”一声翻涌起来,莲苗顺着水流漂到白灵脚边,第七片叶子上的小白花突然绽开,花心处凝出颗米粒大的金珠,像被晨露泡过的星星。
“这是……莲心?”狗剩伸手想去碰,被小青蛇“嘶”地一声拦住。小青蛇尾巴尖的白毛蹭了蹭金珠,金珠竟像长了脚似的,滚到白灵掌心,瞬间钻进她的雪莲印记里。
印记的灼痛感顿时消失,白灵只觉心口处多了丝清凉,仿佛有片荷叶在那儿轻轻晃。《山经》在她怀里又“哗啦”作响,青丘那页的地图上,原本模糊的迷雾谷边界突然亮起金线,像有人用朱砂笔描过一遍。
“成了!”老狐仙的木杖在地上敲得邦邦响,白眼球里的光差点溢出来,“莲心认主,这下结界拦不住咱们了!”
络腮胡刚扶起几个清醒的族人,闻言立刻转身:“圣女有令,咱们得尽快启程。黑海帮既然能操控族人,肯定在附近布了眼线,迟则生变。”
被救醒的族人里,有个瞎了只眼的老狐狸,他摸着潭边的石头,突然“咦”了一声:“这潭水的气息……像青丘的‘忘川泉’啊。当年圣女常说,黑松山的地脉连着青丘,看来是真的。”
二舅正蹲在旁边捡猎枪子弹,闻言直撇嘴:“连着又咋样?三千里路呢,光靠腿走得走到猴年马月?再说了,俺这石屋咋办?老狐仙总不能背着锅碗瓢盆赶路吧?”
他这话刚说完,石屋突然“咯吱咯吱”响起来,墙根的石头竟自己往一块儿凑,屋顶的茅草像活了似的卷成捆,最后竟缩成个半人高的小木屋,稳稳地落在老狐仙的木杖顶上。
“瞅啥?”老狐仙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俺这木杖是青丘的‘缩地杖’,别说是石屋,装下整座黑松山都没问题。”
狗剩看得眼睛发直,伸手去摸木杖,却被杖头的龙纹烫了一下:“那……那灶台上的参汤锅呢?俺还没喝够呢。”
“出息!”二舅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却见缩成一团的小木屋顶上,突然冒出个铜锅的尖儿,锅里还冒着热气,“得,连锅都带上了,够你喝到青丘了。”
众人正忙着收拾,瞎眼老狐狸突然抓住络腮胡的胳膊,声音发颤:“不对劲,你听——”
风里传来阵奇怪的笛声,咿咿呀呀的,像有人用指甲刮着瓷碗。那些刚清醒的族人听到笛声,眼神又开始发直,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刀。
“是‘摄魂笛’!”络腮胡脸色大变,“黑海帮里有会相柳术的人!这笛声能勾出骨粉里的戾气!”
白灵突然想起娘的笔记里写过:相柳之息,闻之则狂,唯莲心可镇。她立刻运转体内莲心的清凉之气,腕间的雪莲印记亮起,金光像水纹似的荡开,笼罩住整个潭边。
笛声戛然而止。
族人们晃了晃脑袋,眼神渐渐清明,纷纷惊出一身冷汗。瞎眼老狐狸摸着胸口叹道:“好险……若非白灵姑娘,咱们又要被控制了。”
“不能再等了!”络腮胡背起缩地杖,“这笛声能传十里地,对方肯定在附近,再不走就被包围了!”
二舅扛起猎枪,把狗剩往身后一拽:“走!俺在前头开路!当年俺爹跟青丘的狐仙喝过酒,论起认亲,俺也算半个东道主!”
老狐仙拄着缩地杖,杖头的龙纹一闪,小木屋突然变得透亮,能看见里面的锅碗瓢盆整整齐齐地码着。小青蛇钻进狗剩的袖袋,白灵把《山经》揣进怀里,最后看了眼黑松山——晨雾正漫过山顶,石屋原来的地方,长出丛蓝紫色的“勿念”花,开得比往常更艳。
“走吧。”白灵轻轻说。
潭水映着众人的身影,慢慢恢复平静。只有莲苗扎根的地方,还浮着层淡淡的金光,像谁留下的念想。
刚走出禁地,瞎眼老狐狸突然停住脚步,指着东南方向:“那边的雾……不对劲。”
众人望去,只见通往迷雾谷的方向,不知何时起了阵黑雾,雾里隐约有影子在晃,像无数条蛇在扭动。络腮胡从怀里掏出个罗盘,指针疯狂打转,最后“咔哒”一声断了。
“是相柳的瘴气。”他咬着牙,“对方知道咱们要去青丘,在半路上设了伏!”
二舅把猎枪上了膛,咧嘴一笑:“伏就伏呗,俺二舅这辈子,就没怕过谁!狗剩,看好白灵,待会儿枪响,你就往雾里扔石头,砸准点!”
狗剩攥紧手里的石子,点头如捣蒜。白灵摸了摸腕间的雪莲印记,那里的莲心正散发着清凉,仿佛在说:别怕,有我呢。
老狐仙的缩地杖往地上一顿,小木屋突然“嘭”地展开,变回原来的样子,却比之前更结实,屋顶还多了层金光:“进屋里去!缩地杖能挡瘴气,等俺破了这雾阵!”
众人刚钻进石屋,黑雾就漫了过来,撞在金光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像热油浇在冰上。雾里传来个阴冷的声音,像蛇吐信子:
“青丘的余孽,还想跑?把九尾莲交出来,饶你们……”
话没说完,就被二舅的枪声打断:“饶你娘个腿!吃俺一枪!”
枪响震得雾都散了些,石屋里的参汤锅“噗”地冒了个泡,仿佛在为这趟未知的归途,添了把热乎气。
(未完待续)